真抱歉,明明你也開了一夜車,應該讓你去休息的。但是我現在已經不能離開了。”
在千早和前天冠上身的那一刻,歌姬握住了竹葉扇,身上的氣息便開始變化。變得極為柔韌平和,和咒術師的感覺越來越遠。同時周圍的竹林像是在呼喚她一般,兩者越來越交融。
輔助監督接過那陣盤,四方形的物件上每個角分别印刻着朱雀、玄武、青龍、白虎四柱神。【4】
“為了避免安裝錯誤,還是需要專業的人來做才可以。最後一步是用咒力灌注中間的凹槽。”
歌姬解釋道。她的腦子有些混沌,裝備和周遭氣勢的加持讓她的狀态在緩慢好轉。
【正好等他們放好四柱神結界,我這邊恰好可以開始。
唔,這種溝通天地元氣的感覺,真的比用咒力舒服多了。】
“管家,麻煩您帶下路吧。”
“好的,請跟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很快,流水一樣的結界鋪展開來,将整座庭院密密保護起來。
和暗色的帳不同,結界毫無存在感,哪怕是術師都要被攔截之後才能發現異常。
它也沒有犧牲某方面的強度,才能增強另一方面的使用限制。
也不會讓身在其中的普通人人均“見鬼”。
唯一不好的,大概就是必須放在神宮中“充能”,一年隻能用一次,還必須和另一半符文配套使用。
結界落下,數道淺金色的流波自上滑落,整個空間中氣息為之一清。
由庵歌姬為中心升騰起來的清氣被罩在結界裡,讓庭院中的生物瞬間變得清爽起來。
“啊,如果每次工作都有這種福利就好了。”
歌姬腳下亮起瑩白的光紋,一丈方圓的環形符文展開,均等分為四份,交界處以圓形圈着四種神獸的圖案,一閃一閃。
她擡手起步,腳下柔軟的草坪吸走雜音,當下隻能聽到水音鈴和竹葉的飒飒輕響。
她做了一個舒展的起手式,雙臂高擡過頭,一腿高擡提起。随即向前俯身、後撤,寬大的衣袖穩穩地拉開優美的弧度。
弓步、跳躍,極富生命力和野性的舞蹈在竹林間上演。鈴聲越來越急促,千早和内裡的巫女服交纏在一起,逐漸失去寬袍大袖的華麗感,隻剩下不羁的自由。
墨色的發絲亂飛,束發的檀紙漸漸下滑,绯紅的袴随着歌姬的跳躍在大片的墨綠色圍繞下,顯得更加熱烈。
這支神楽舞與衆不同,更接近原始,凸顯着人類對神靈的狂熱愛戴。
樓頂上,管家并沒有帶着輔助監督返回,而是應對方要求,站在裝有護欄的觀景台向下遙望。
“天宇受賣命之舞,無論看多少次都會被其中的情緒吓到。”管家贊歎道,好像十分沉迷。但這其中有多少真心假意,隻有他自己清楚:
“能讓假裝集會的衆神發自内心地歡笑,進而引出天照命,打動觀舞者的就是那一份投入吧?”
輔助監督從懷中掏出一支小小的單筒望遠鏡,拉開抵到眼前,緩緩道:“是吧。祭祀者的忘我奉獻,或者說小醜不自知的表演,總是容易引人發笑的,這很正常。”
他細細觀察着歌姬腳下不斷旋轉變化的陣紋,看着其中瑩白的光芒逐漸染上濃沉的紫色,嘴角勾起微笑,話中意有所指。
管家模式化地大笑:“您真會講笑話。不過這樣的話我是萬萬不敢說的。人呐,越活越膽小。您這樣年輕,又是有才能的人,才能這樣輕松地談論神明吧?”
他一邊說一邊向台階走去:“我們也該下去了,一會兒歌姬小姐還需要......呃......咳咳!你......”
健壯的手臂勒住管家的脖頸,一抹冰涼的刀刃直直插入他的心髒!
耳邊,輔助監督輕輕地問:
“呐,您知道嗎?相比較于開了血槽的匕首,由三棱刺造成的傷口,是流血最快,最不容易止血的。
這種武器也因為穩定的形狀,可以做得更細,更長,而不擔心刺到骨頭被折斷。”【5】
管家感知到心髒被正中,每一次跳動都帶來撕裂的痛楚。他即将心裂而死!
死亡帶來的驚懼感讓他全身發軟,喉頭鎖緊不能發聲。
三棱刺沒有直接拔出,他的身體被輕易拖拽着向後拉,逐漸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了那眼熟的陣盤。
他被拽住後心,面向下懸空在自己剛剛擦拭過的四柱神陣上。
一個瘦長不似人形的手掌伸過來,緊緊握住插在他體内的兇器,緩緩拔出。
“呲——”
【這是......心髒噴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