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絮說她因為熱病,已經昏睡兩日。
沈聽宜訝然,“這麼久?”
汝絮抹着眼淚道:“是啊,娘娘急的都讓章院使來看您了。若不是章院使說您沒事,娘娘都……”
沈媛熙還能使喚章院使看她?沈聽宜自是不信。
想來其中有帝王的手筆。
“娘娘讓人煨了燕窩粥,二小姐可要嘗一嘗?”
“嗯,勞煩娘娘費心了。”沈聽宜露出感激涕零的模樣,“汝絮,娘娘這兩日可還咳了血?”
汝絮轉笑道:“有章院使在,娘娘已經好多了。”
“二小姐,您剛醒,先躺下了歇着,奴婢去将燕窩粥端過來。”
“好。”
沈聽宜躺回床上,閉上了眼。
淑妃?
這個稱呼雖然有些陌生,但她卻有些印象。
因着绯袖當時無意中說過一句話:“二小姐的姿容滿宮無人能及,便是從前的淑妃……”隻是,話說到這便止住了。
她默默記在了心裡,之後去問了汝絮,隻是汝絮入宮年份淺,隻知道淑妃是黎家嫡女,帝王尚為太子時的側妃。
出身世家,在太子府中也十分受寵。然而,這樣一個人,卻在帝王登基前一個月,忽然病逝了。
帝王登基後,将她追封淑妃,從一品四妃之位,獨一份的尊榮。
而同為太子側妃的沈媛熙,冊封了正二品榮妃。
淑妃與沈媛熙是手帕之交,但沈媛熙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提過淑妃。
而閑雲,她從前在長樂宮碰巧見過幾次。
如宮女所言,閑雲是淑妃的陪嫁婢女,淑妃病逝後,帝王加封了女官,成了司藥。
淑妃生前與沈媛熙關系好,閑雲與沈媛熙來往密切倒也尋常。
隻是,前世的這個時候,閑雲并未身死,因而貞妃也并未發生過什麼小月的征兆。
難不成,因着她的重生,從前的事情都有了變數?
沈聽宜翻了個身,繼續想着。
她身上都有了說不清的變數,旁人難免不受影響。
隻是,身為女官的閑雲,怎會悄無聲息地死在衍慶宮,還吓了貞妃有了小月征兆?
此事會與沈媛熙有關嗎?她又豈會害死閑雲呢?
……
用完了粥,沈聽宜又躺了一會。臨近傍晚,绯袖一臉凝重地走過來了,“二小姐,娘娘請您過去。”
見到她後,沈媛熙開門見山就道:“聽宜,這事恐怕是沖着本宮和你來的。”
“娘娘,您說的是?”沈聽宜坐在交杌上,歪着頭,一臉困惑。
沈媛熙臉色複雜,如實相告:“你即将入宮時,閑雲身死,貞妃險些小月……宮裡人便開始傳你不祥,與貞妃相克。”
沈媛熙說得很直接。
總之,這件事是針對她來的,目的是,阻止她進宮?
她一個小小昭嫔,擋了誰的道了?竟然值得幕後之人這麼大費周章。
沈聽宜想不通。
沈媛熙見她露出喜色,聲音不由地冷了下來:“聽宜,你莫要以為可以借着這件事不進宮了!”
沈聽宜耷拉着腦袋,眼底的笑意轉瞬即逝。
沈媛熙一副怒其不争的态度,“你若是被傳出不祥,即便如你之願,陛下放你出宮,那日後也沒有人家敢要你的,你好好想想!”
“現在說你克貞妃,可貞妃有孕在身,再傳得過分些,說你克皇嗣,你又該如何自處?”
雖是質問,但似乎句句為了她着想。
沈聽宜忽然想起從前她與沈媛熙在沈府時的美好時光,一時有些恍惚。
沈媛熙幼年活潑,曾教她習字,與她嬉戲,與她一起在祠堂罰抄。
可是後來呢?
沈媛熙逐漸長大了,與她疏遠了。
嫁入王府後,與她再無往來。
再次見面,沈媛熙用一個謊言困住了她的一生,最後又送了一杯毒酒殺死了她。
到底是物是人非,事過境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