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别告訴我他和本尼森一樣都有點什麼不為人知的特殊能力,如果誰都能在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就看穿了我的異常,那裡德爾還是放棄他的宏圖大業吧,還不如再去全力鑽研鑽研學術問題,說不準就有什麼煉金器具能讓他實現“不死”的妄念。
“咚。”
沉悶的敲擊聲再次傳來,窗邊的簾子“呼啦”一聲全部拉開,教室重新被窗外的陽光填滿,那枚充當吊燈的耳墜就像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半空那樣,重新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克萊文的耳垂上。
“黑魔法防禦術——原諒我的用詞,但我不認為開設這門課程是什麼明智之舉。”克萊文緩緩地從講台上走了下來,不徐不疾地穿梭在課桌之間,“魔法沒有黑白之分,本質上所有的魔法都是‘應我所需’。傷害和保護全部取決于巫師自身的需求和欲望,但無論是防禦還是攻擊,我都不喜歡看到毫無目的、大腦空空就揮動魔杖的巨怪,在咒語之前,需要的是堅定的決心和清晰的目标。”
“你們之中有自作聰明的人、有不以為然的人,更甚者還沉浸在剛才我所展示的一切之中無法抽離,滿腦子想的卻是怎麼使那些東西為己所用。當然,還有人在這種時候都能想出來些毫無意義無聊透頂的笑話自娛自樂。”我很确定那雙金色的眸子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戲谑的情緒從深色瞳仁一閃而過,填補了他身上一直以來的空洞感。
我死死地盯着那道剛才無形之下仿若看透一切的身影,經驗告訴我能突破大腦封閉術的人都不會是什麼好應付的家夥。
梅林,看來上輩子我的眼光一直糟糕透頂。
“我對你們的想法并不在意,我需要的隻是在課堂上所有人都能做到安分守己,而不是像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魔藥課上那樣時不時地制造幾場嘩衆取寵的爆炸事件。”克萊文審視着神色各異的學生,又重新走回了講台。“至于這學年舉辦的青年開拓賽,參賽人員将由我通過你們平常的日常表現中直接選出。”
預料之中的不滿和反對聲并沒有出現,反倒留下的是鴉雀無聲的靜谧。克萊文這時候才終于露出了自開學宴會上至今的第一抹笑意。
“很好,接下來,我們正式開始上課。這節課,你們需要了解的是——攝魂怪。”
嘩嘩啦啦書頁翻動的聲音在他的話音落下後就瞬時響起,隻有我的手指不停地摩挲書頁的邊緣,試圖緩解大腦湧出的思緒。
他在針對我。
直至現在,我才終于确定這一點。
可是為什麼?就算他真的擁有看透一切的能力,可像他那樣的人,對眼前的所有坐視不理才是最合理的狀态。
“攝魂怪,世上最醜惡的東西之一,在最陰暗、最污穢的地方出沒,在腐爛和絕望中生活,把和平、希望和快樂從周圍的空氣中吸走,即便是最遲鈍的麻瓜也能夠感知到他們的存在。在攝魂怪靠近時,所有美好的感覺,所有快樂的回憶都會從你的身上被吸走,如果可能的話,他們會一直将你變成跟它一樣……沒有靈魂,充滿邪惡。你隻剩一生中最壞的經曆。”
寒意在克萊文的叙述中一點一點地攀爬直我的後頸,是錯覺麼?
為什麼……總覺得像是置身阿茲卡班……
“……在英國,它們作為阿茲卡班監獄的看守懲罰那些最邪惡、殘忍血腥的罪犯,攝魂怪的吻則是魔法部最殘酷的極刑,被它們親吻的人,将失去自己的靈魂,隻剩下空洞的肉/身,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巴蒂。
被我刻意埋藏在心底,避而不見的名字在這一刻沖破了我所設下的一切枷鎖,在西裡斯的記憶裡看到的那具屍體一遍又一遍在我眼前重現。
“……我想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僅僅是枯燥的理論并不能讓他們記住這些,實踐是最好記憶的方法……”
空靈的聲音在這一刻落入我的耳中,徹底變成了陰森可怖的夢魇。
“……雖然沒辦法把攝魂怪帶到學校,但模拟它們形态也足夠用來教學,考慮到這是本學年的第一堂課,之前的話占據了太多的時間,我隻選擇一位同學來參與實踐。”
不要……
低聲的議論終于打破了沉寂,可克萊文隻是置若罔聞地又取下了一條項鍊。
“伯斯德小姐——”聲音裡仿佛帶着滿滿的惡意,“——請你來參與這次的教學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