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的第一堂黑魔法防禦課仍舊是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一起，我猜這樣的安排大概也有為了避免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之間的矛盾在新教授的課堂上愈演愈烈的迹象，面對新的老師，學生們往往會更加肆無忌憚一些。

我在角落找了個位置落座，看着愛米琳和喬伊斯匆匆忙忙地踩着最後一秒的死線走進教室，他們往我身旁坐着的休身上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地找到了兩個空位坐下。

“看起來他們對你很執着。”休俯下身在我耳邊說着，“不去聊聊？”

“和已經分道揚镳的人沒什麼好聊的。”我漠然地說，“比起關心我，建議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的事情。”

“什麼意思？”休狐疑地看向我。

我神秘一笑，不再理他，而是将目光放在走上講台的克萊文教授身上。

我對他的印象很深刻，他是我學生時代最喜歡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

金色妖異的眼睛冷漠地掃視過每一個坐在座位上的學生，克萊文缥缈的聲音如同開學宴會上那樣從教室的周圍傳來，像是把所有人都包圍了一樣。

“我不喜歡重複，所以今天不會有自我介紹。”他平淡地說道，“我沒有長期教學的打算，這次隻是因為鄧布利多希望我為霍格沃茨的學生來指導煉金術和黑魔法防禦方面的内容，我隻會教導你們這一個學年。”

他擡起了手臂，露出那雙從不摘下的黑銅色手套，指節輕輕地敲了敲講台的桌面，牆壁上的窗簾頓時全都拉了起來，教室裡陷入黑暗。

“我不指望你們能夠在這短短一個學年就能夠弄懂煉金術的奧秘，也不期許你們能夠在平庸木讷的三年後頓悟，成為黑魔法防禦的奇才。”

黑暗裡看不清人臉，空靈的聲音譏诮嘲諷之下又增添了幾分詭異。

一陣清亮的鈴铛聲打破了死寂的氛圍，微弱的光源從教室前方綻放，溫潤的光暈逐漸擴大，月色般溫涼的光一點一點地暈染着教室，直到把整間教室全部照亮。

那光源正出現在克萊文的手上，我認出來那是本在他左耳上的彎月形耳墜。

柔和的光照在他清秀的面容上，他胸前十幾條項鍊和耳骨處的兩枚銀色耳飾熠熠生輝，可竟沒有一樣比得上那雙攝人心魄的金色眼睛。

“普紐瑪利西斯爾迪”

奇異詭谲的咒語仿若無形的音波從四周向中間聚攏，讓人隻覺得毛骨悚然，不安和警戒聲同時在每個人的心裡響起。那隻耳墜不知何時輕飄飄地飄到了教室正中央的上空，像是一盞吊燈懸浮在那裡，卻遠比吊燈發出的光芒明亮得多。

“不受任何咒語影響，隻要你想，它就可以永遠保持光亮。”

克萊文不帶一絲情緒的聲音再次響起，所有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他的身上。他重新擡起手，将松松垮垮地系在紅棕發尾的黑金色發帶解了下來，輕飄飄地揮到了空中。

“随時随地抵擋惡咒攻擊，隻要不是三大不可饒恕咒，哪怕是厲火也無法損傷到分毫。”

耀眼熾熱的火焰在他話音剛落時便從黑色的魔杖杖尖張牙舞爪地飛舞向發帶，連帶着整間教室的溫度都仿佛升高了許多，虛空被高溫扭曲，可那條發帶卻靈動得像是有生命和神智一樣，無形的屏障将跳躍的火舌一絲不落地完全抵擋。

克萊文收回了魔杖，那條發帶也随之纏繞回他的發尾，全然看不出一點損傷。他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台下逐漸變化的目光一樣，接着從胸前取下了一條銀飾項鍊，并不是最矚目的那條鑲有紅色寶石的項鍊，而是很不起眼的一根普普通通的鍊條，隻在項鍊相接口的地方加上了一顆金黃色的寶石。

“永遠的好運加成，不同于福靈劑有使用次數的限制，隻要佩戴在身上就能夠帶來好運。”

台下所有人的眼睛如果能化作野獸，我猜他現在大概即将落入被吞吃入腹的結局。

“至于這一條——”他将項鍊重新戴回到了脖頸間，舉起了胸口處雕刻成鷹隼的那顆紅寶石，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金色眼睛似乎若有若無地在我身上掠過，簡直就像是上學期本尼森那樣的眼神重現，閃着捉摸不透的光。

“——不用讀心，卻能夠看透一切雕飾打磨的靈魂。”

心髒被重重地撞擊了一下，瞳孔不受控制地緊縮，與講台上的那雙眼睛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