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結束了課程之後,有不少的人流都去往了禮堂。在我上午告知本尼森之後,決鬥俱樂部第一次集會的告示很快地張貼到了布告欄,那甚至隻用了大約半個小時就通過了所有審核,這讓我更加懷疑本尼森和鄧布利多之間是否有着某種更深層次的利益交換。
決鬥俱樂部的名額并不局限于某一個年級,本尼森也并沒有想要把不同年級的學生分開的意思,這就導緻了幾乎所有在下午沒有課的學生都來到了禮堂,一時間頗有些壯觀。我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幾張面孔,想來也是,對于掠奪者而言,這種熱鬧又怎麼可能錯過。但令我有些意外的是,安塞爾的身影也出現在了禮堂,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本來不應該對這樣的場面有什麼興趣。
禮堂四張長長的餐桌被一個看起來就很有曆史氣息的決鬥台取代了,天花闆的上千根蠟燭和星空穹頂倒還是一如既往。隻是不知為何,比起禮堂用餐時的明亮,現在的禮堂變得更加陰沉昏暗,但這絲毫不影響學生們的激動和興奮。
“為了進一步促進大家對于黑魔法防禦術的理解和運用,我向鄧布利多教授特意提交了申請,決定組織決鬥俱樂部來教授你們黑魔法防禦術的實踐。當然,由于這個想法出現的比較突然,所以今天的集會我并沒有準備教授大家過多的咒語運用,隻是為了向大家演示在決鬥中最基本的流程以及真正的戰鬥與我們平常上課的實踐有什麼不同。”說到這裡時,站在台上的本尼森向我的方向投來一個眼神,我看得出那眼神裡有着一絲埋怨,不由地在心裡笑出了聲。
“現在,我需要大家介紹一下本次集會我的助手——安塞爾·伯斯德先生。”本尼森興高采烈地宣布道,可這個猝不及防的消息差點讓我立刻轉身就逃。隻見走上台的安塞爾緊緊抿着嘴,一副誰惹急了他的模樣,而他身邊的本尼森卻在角落沖我勾了下唇角。
我幾乎立刻就反應過來本尼森究竟做了什麼,在我上午找他商量決鬥俱樂部的時候,他一定利用他那該死的吸血鬼能力看到了我和塞爾溫的談話。這就是安塞爾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他絕對猜得出我想要在今天下午借塞爾溫的眼睛向裡德爾傳達出什麼。
梅林,他的眼睛幾乎能噴出火焰了。
“接下來,我們将為大家演示一次決鬥的基本流程以及相關魔咒運用到戰鬥之中的具體操作,希望大家能夠認真觀察,并且比較出這些與我們課上魔咒實踐的不同。”本尼森收斂了他的笑容,微微正色,和安塞爾對立而站。
他們互相鞠了個躬,兩個人都站的筆挺,各自的魔杖像劍一樣舉在面前。接着,他們不約而同地轉身走到了決鬥台的兩側邊緣,又同時轉身面向對方——
五彩斑斓的魔咒瞬間源源不斷地從舞台的兩側飛向對面,安塞爾閃避得很快,充分發揮了作為找球手的靈活,我看得出他并沒有使出全力,本尼森也是一樣,隻是他并沒有像安塞爾一樣選擇動作敏捷地躲過那些魔咒,而是時不時地變換一下腳下的步伐,卻總能恰好讓魔咒落空,這讓他看起來更有一種遊刃有餘的悠閑感,引來了不少學生的驚歎。
比起真正殺伐果斷的戰場戰鬥,這更接近于一場表演性質的決鬥,并不血腥,也并不殘酷,卻恰到好處地讓學生們認識到課堂上與實際運用的不同。我總算明白本尼森是怎麼說服鄧布利多開設決鬥俱樂部了,現在站在台下的這些學生,恰恰在畢業後将要面臨裡德爾第一次崛起所挑起的戰火。
這場演示以本尼森念出聲的“除你武器”打落安塞爾手中的黑刺李木魔杖而宣告結束,安塞爾表情不變地伸出手在空中虛握了一下,掉在台上的魔杖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也正是這道喊出聲的魔咒,才讓所有人恍然驚覺剛剛他們所使用的一切魔咒全部都是無聲咒。他們重新回到了決鬥台的中央,向對方再次鞠躬,決鬥台下也同時響起了連綿不絕的掌聲。
“現在,我還需要從大家之中選擇一組,盡可能地像我和伯斯德先生一樣進行一次模拟決鬥,為大家做出參考。”本尼森的話音剛落,我便立刻舉起了我的右手,在上台的同時,我的目光觸及到了站在台下的塞爾溫。失去了上午挑釁之後的記憶,他保持着之前的态度,顯得有幾分躍躍欲試。如我所願,平常我上課時的表現一時之間讓同年級同學之間并沒有誰有強烈的意願在衆目睽睽之下與我決鬥,于是,塞爾溫理所應當地成為了本尼森唯一的選擇。
“很好,塞爾溫先生和伯斯德小姐,請你們站在決鬥台的中央——”本尼森懶洋洋地拖長了調子說道,說話之餘還不忘暗暗遞給站在一旁的安塞爾一個眼神。我在心裡冷哼一聲,以往我倒是看不出他們兩個有什麼交集。
“等着看你哥哥為你哀悼吧,伯斯德。”塞爾溫惡狠狠地将魔杖舉到面前,并沒有鞠躬就直接轉身走到了決鬥台的邊緣。
“四分五裂!”塞爾溫并沒有能力掩飾他所施下的咒語,隻是虛張聲勢地大喊着,白色的咒語打到了我身後的牆壁上,我甚至都不需要側身,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瞄準。
在他喊出下一個咒語之前,我上前走了幾步,沒有絲毫停歇地無聲甩出了幾個咒語,無一例外全都打在了塞爾溫的身上。他被蜇人咒弄得面目腫脹,我知道在衣服的掩蓋之下他的膝蓋也一定相當不好受。
塞爾溫尖叫着倒在決鬥台上,撕心裂肺地哀嚎着,好像我是什麼洪水猛獸。我知道,他已經到極限了,這些小小的惡咒完全足以打破塞爾溫記憶裡我留下的那些粗糙的破綻,他知道能夠使出三次鑽心咒的我一點兒也不在意他的性命。
可是還不夠。這遠遠達不到裡德爾心中的懲戒标準,現在的我也根本不應該留手。但如果再繼續下去,我并不懷疑他會被吓瘋。
我再度舉起魔杖,等待安塞爾制止我的一聲怒喝。到那時,就是順理成章的一場兄妹之間産生分歧的戲碼,我也可以借機向裡德爾展現出足以讓他側目的能力,隻有這樣,我才有可能從聖誕節的會面中全身而退。
“停下!”意料之中的一聲裹挾着憤怒的呵斥,卻并不是我預料之中的那道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