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心——”

我舉起魔杖的手停頓了一下，我知道這會被裡德爾看在眼裡，可如果再進行下去，我不知道塞爾溫會不會變成又一個隆巴頓，但至少我還不想變成貝拉特裡克斯。

“一忘皆空。”

我緩慢而謹慎地進入到塞爾溫的記憶裡，小心地更改着他的記憶，三次完整的鑽心咒呈現在他的記憶裡，又被青澀而略顯粗糙的手法掩飾過去。我需要留下一些破綻，畢竟現在的我在他看來也不過是一個十三歲的未成年女巫，留下破綻才是沒有破綻，但關鍵的三次鑽心咒則被我修飾得天衣無縫。

如果說已經繼承了裡德爾關于攝神取念所有技巧的我尚且沒有自信能夠完全瞞過他本人的話，那麼格林德沃更深一步的黑魔法教學無疑讓我有十分的把握做到這一點。

在我即将離開時，伊恩·特拉弗斯和彼得·佩迪魯才隐隐有即将醒來的征兆，可早遭遇了折磨的塞爾溫顯然不是這麼一時半會兒就能醒過來的，我本已經跨出的腳步猶豫再三還是朝着塞爾溫走了過去，無痕伸縮袋裡備用的療愈魔藥被我灌了兩瓶給塞爾溫。

祝你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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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記得我曾經宣布過要在今天下午舉辦決鬥俱樂部的第一次集會，親愛的。”本尼森牢牢地坐在他黑檀木辦公桌後的躺椅上，暗紅色的血眸裡流動着宛如血液般粘稠的暗芒。

“那麼在一會兒的課程上你就可以宣布了，教授。”我漫不經心地打量着他暗門後的房間，如我所預料的那樣，沒有床鋪，隻有一張寬闊柔軟的沙發，沙發旁的書架上擺放着琳琅滿目的魔法書籍，甚至連年份都是難以想象的久遠古老。

《至毒魔法》、《中世紀巫術指南》、《魔法圖符集》……

我一個個略過這些熟悉的名字，它們有許多甚至與格林德沃贈予我的那些書籍相重合，而相當一部分我也已經閱讀完畢。我的目光繼續向更高處的書籍看過去——《尖端黑魔法……》

“看起來你似乎很樂衷于使喚我幫你做事，親愛的？”本尼森的聲音在我身後幽幽響起，我回過頭看向他，他的神色略有些不滿，于是也就少了一貫在學生面前裝出來的穩重，暴露出他性格中頑劣的那一面，“希望你沒有忘記我還是你的教授，而你是我的學生。”

“你是指僅此一年的時光嗎，教授？”我慢慢悠悠地從暗室中走出，本尼森的臉色一如既往地蒼白，在聽到我提及裡德爾的詛咒時露出了蔑視的眼神。

“你不會以為那個渣滓的詛咒會在他純粹而偉大的祖輩身上應驗吧，親愛的？”本尼森放下正在批改的羊皮紙卷，像是要把那惡心的蛆蟲從他的腦海裡趕走。

“況且我還能怎麼死呢？哪怕被擰下腦袋丢進火裡也總比這樣行屍走肉地苟延殘喘在這世上強。我隻需要看到他的死亡，看到這個污點的結束，那麼我作為岡特的使命才算得上真正地完成。到了那一刻，我親愛的，你願意幫助我結束我的一生嗎？”他渾不在意地笑着看向我。

我沉默了片刻，并沒有料到他會這樣毫不在乎地向我披露吸血鬼消亡的秘密。

“被自己的歌者殺死，這難道不是你們吸血鬼的恥辱？”

“相信我，如果我的歌者是個麻瓜，她會活不到跟我見面的第二秒，而我也絕不會品嘗一滴她的鮮血。”本尼森維持着他的笑容，就好像他早就已經這麼做過了一樣，用沒有一絲波瀾的語氣吐露出殘酷的話語。

“我答應你，希望到時候你不要反悔。”

“我當然不會反悔，親愛的。”本尼森臉上的笑容擴大了，可那雙紅眸卻沉寂下來，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與悲傷相似的神情，不知為何，這樣的神色讓我感到有些熟悉，仿佛曾在誰的身上看到過。

“如果我能夠有選擇，又怎麼會允許自己成為這樣不人不鬼的怪物……”

他的呢喃湮滅在我關門時裹挾的微風裡，我在走出門前留下了兩袋補給血袋放在他的書桌上。

“我也希望當時的你能夠有選擇，岡特先生。”我關上門，知曉他能夠聽清我的話語。

他不知道的是，有一個人從來都有更好的選擇，可他一直都對此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