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怎樣形容這一刻我的心情,宛如博格特幻化出的夢魇在現實裡重現,這荒誕的、令人作嘔的現實。
“而你失去了你的歸宿。”我從不知道我的聲音可以變得這麼生硬和冷酷,“你的皮膚下流淌的甚至不再是血液,先生。”
“這正是我所痛恨的!”我的話毫不留情的戳中了他的雷區,提及這件事,本尼森終于撕開了覆在他表面的那層僞裝,他變得歇斯底裡,“我被迫失去了最純正的血液!因為那隻吸血鬼該死的、自以為是的救贖,她居然妄圖拯救我,而我甯願以懷有最純正血統的身份死去!”
“你殺了她,那個轉化了你的吸血鬼。”我并不意外這個結果,仿佛透過現在的本尼森看到了當時那個發現在自己被轉化後憤怒的純血巫師,“為了不侮辱你的追求,你把自己從家譜中除名,這也正是你不再保留岡特姓氏的原因。”
“你以一具行屍走肉似的空殼行走世間兩百多年,遠離岡特老宅,但你沒有想到在無意之中你發現了岡特的血脈被麻瓜污濁的血液玷污,于是你甯可忽略鄧布利多的血統傾向,答應了鄧布利多的邀請,來到這裡尋求殺死那個污點的辦法。”
“你說的不錯……一點也不錯……”本尼森冷靜了下來,自言自語道。
在經過了他短暫的發洩之後,辦公室裡已經一片狼藉。我現在知道為什麼這裡除了辦公桌空無一物了,畢竟黑魔法物品并不能通過一兩個咒語就恢複如初。
“不如猜一猜為什麼今晚我會約你到這裡,親愛的?”他又重新披上了那層皮,用驚人的速度來到了我的面前,我感受得到他沒有呼吸。
“你想從我這裡拿到一樣東西,或者說,你願意今晚與我做出一些交換。”我擡眸,目光直直撞入那片猩紅色的血潭。
這隻心死的、可悲的吸血鬼,骨子裡一成不變的來自于岡特家族的暴戾詭秘并沒有在毒液更替血液之時沖刷殆盡,反倒因為漫長到好似停滞的時間而變得更加絕望。
“你讓我驚歎,親愛的。”他幾乎是貼着我的脖頸在呢喃,動脈的跳動讓他瀕臨發狂。
“讓我猜猜,你想要什麼……”我趁着他低下頭貼近我,趁機抓住了他絲綢般順滑的頭發,将他拽得離我遠了些。
“不是岡特的家傳戒指,你隻會認為自己配不上它,交給你甚至還不如留在我的手上……”我看着他的表情在一瞬間又變得狂躁,用另一隻手鉗制住他的下巴,“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從我進入這個辦公室之後,你就一直在告訴我你的渴求……”
“你想要我的血,教授。”
在他即将失控撲向我的前一秒,金色的咒文出現在他的臉上,仿佛要将他撕裂一樣,我甚至看到了他的脖子上出現了裂紋,那是牢不可破的誓言留下的約束。
“冷靜點,教授。”我朝着他的臉施下了一個清泉如水,看着他逐漸恢複正常,套上那個矜持冷靜的外殼,不慌不忙地為自己施下清理一新。
哈,現在出現在我面前的就又是一個迷倒萬千女巫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
我嘲諷地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你打算給我很多,但對我來說有些東西真的很多餘。”我看着他攥緊了自己的手,仿佛看到鮮血從他的手心流出——如果他還有滾燙的血液的話。
“我答應為你提供一學年的血液供應,但我隻需要你的毒液,教授。用來賄賂斯拉格霍恩教授,我想你得提供充足的劑量。我知道你認為僅僅一點毒液換不來我為你長期補充血袋,于是做出了想要改投我的陣營這樣愚蠢的決定。”我盯着他的眼睛,那深處變得羞憤難堪。
“我的陣營裡從來不需要非純血的巫師,先生。念在你是初次犯下這樣的錯誤,我決定給予你諒解。”
在即将推開門離開這個陰森的辦公室之前,我想起了之前在與吸血鬼皇室法庭見面時他們所展現出來的特殊能力。我停頓了兩秒,終于反應過來本尼森的特殊能力是什麼。
于是,我轉過身,看着那個宛如困獸的身影。
“如果你覺得一點毒液遠遜色于純血的價值的話,作為補償,就請你不要再試圖窺探我的過往,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