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把自己活得像個永遠沿着既定軌道轉動的行星,天狼星甚至都不會這麼做……”他指着自己開了個玩笑,灰色的眼睛卻依舊認真專注,“我們都失去過,重來一次,為什麼不去享受那些我們失而複得的呢?”
“人生不是可以缜密計算風向、單靠理性這個飛行技巧便可以任意控制的飛天掃帚,它總是不可預測的,但也正是這種不可預測才締造了人生的趣味,沒有誰會想要一個每天都不停重複、枯燥無味的人生。”
“如果是我,我會用那些一切可以讓我開心自己的事物來盡其可能地讓我自己變得更開心一點兒,把每一天都活的快樂而自由。”
西裡斯說到這裡時停頓了一下,我不知道他回想起了什麼,但他很快就從回憶裡走出,掩飾般地眨了下眼睛,我假裝沒有看見他眼眶裡呼之欲出的眼淚。他繼續說了下去。
“畢竟我們也不是沒有經曆過一切都失去的時候,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重新回到過去那個什麼都沒有改變,死亡到來的時刻。”
我定定地看着他,仿佛過了這麼多年才認識西裡斯·布萊克本人一樣。他在阿茲卡班悔恨的哀嚎依舊曆曆在目,但與他現在所發出的歡聲笑語一點也不沖突,苦難與幸福構成了現在的西裡斯·布萊克。
他理應永遠自由如風。
“你為什麼不參加格蘭芬多的魁地奇選拔?”
“什麼?”他沒有預料到我的話題跳躍得如此之快,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哦,我覺得魁地奇有詹姆就已經足夠了,我對魁地奇沒什麼太大的興趣,相比于飛天掃帚我更喜歡……”
“你更喜歡自己改造的那輛飛天摩托?”我挑起眉,接上了他沒有來得及說完的話。
“你怎麼知道的?”西裡斯驚訝地看着我。
“你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事實上你我都看到過對方所有的記憶?”我無奈地瞥了他一眼,“還有,我知道你真正驚訝的不是我怎麼知道你的好姑娘‘埃爾文多’,而是我怎麼知道那叫作摩托。”
我不去看他的表情,也不等待他的反應。掀開被子走下病床,來到了床邊,天幕上挂着皎潔的月亮和奪目的星。
“麻瓜的摩托比巫師的飛天掃帚要舒服的多?”我從記憶裡找出這句西裡斯對波特說過的話,模仿着他當時的語氣說道。
“你學的一點也不像……”西裡斯在我身後說道,“我可沒有用那樣嘲諷的語氣……”
我轉過身看向他,對他揚起了一個掠奪者式的笑容。他如我所料地瞪大了雙眼。
袖袍中的山楊木魔杖順勢滑出,回應着我的呼喚,不再像之前一樣為時間規則所束縛,身後的窗戶玻璃應聲消失。
“等等……你要做什……”
好吧,我得承認,從西裡斯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真的很難不讓人感到愉悅。我現在真的理解他說的生活的樂趣了。
我用魔杖點一點自己,将自己變回最熟悉的模樣。
“你怎麼長這麼快?”
看着現在我們兩個堪堪持平的身高,我有些忿忿地啧了一聲,他是怎麼做到在十二歲就已經長到五點六英尺的?
我走上前,抓住了他的袍子,拉着他向後倒了下去。
風在我們耳邊呼嘯,我們極速地下墜着,他臉上的得意還沒完全顯露出來就已經被驚恐取代,他大概現在覺得我是真的瘋了。
“隐身匿迹。”無聲的幻身咒掩蓋了我們的身形,我順着西裡斯的袍子攬上了他的腰,堅硬的骨頭硌的我的手臂生疼。
未免有些太瘦了,難不成過了這麼多年他反倒滿意起阿茲卡班時的瘦骨嶙峋了嗎?我在心裡默默腹诽着。
在無限接近于地面時,我的魔杖尖微微挑動,急速的下降陡然停滞,随之便是逆風向上的飛行,仿佛一切都無法禁锢住我們。
我的速度很快,因為施了幻身咒的緣故,我看不見西裡斯臉上的表情,隻有鬓邊被吹散的溫熱吐息和手臂處突出的骨頭能讓我感覺到他的存在。
我們掠過黑湖,飛過禁林上空,格蘭芬多與拉文克勞塔樓也都一閃而過。
裹挾着微涼的晚風,我們重新降落回醫療翼。
我解除了幻身咒,入目看到的便是宛如星河的灰色眼眸,那裡面灌滿了喜悅與開懷。
真稀奇。要知道,我可不是詹姆·波特。
或許是被他的情緒感染,又或許是今夜的晚風将我心中的郁結盡數吹散,我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笑着問道:
“喜歡嗎?”
“當然喜歡。”他沒有一絲停頓地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