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共情到自己身上,救母之心切,的确情有可原,霍延放開了吳玉竹。
吳玉竹得以喘息,她彎腰劇烈咳嗽,随後整理着略顯淩亂的衣裳,目光中閃爍着決絕。
她注意到霍延的閃躲,發現他對女色慌亂,心中有了計較,于是大膽地撩起外裳,做出脫衣之舉,以此作為最後的籌碼。
霍延瞥見她要脫衣服,有些慌亂:“你做什麼?”
吳玉竹沒理會他,還是脫下了外裳,她向他逼近一步,說道:“霍大人,玉竹願以己身,換得母親平安。”
她的話語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堅決,一步步向霍延逼近,直至兩人之間僅餘寸許,吳玉竹順勢抱住了霍延的腰,在他臉上落下一個香吻。
少女嘴唇柔軟,隻輕輕一碰就離開了,隻是霍延耳尖泛紅,一下子燥熱起來。
霍延見狀,臉色大變,慌忙将懷裡的她推開,怒斥道:“你一個女子,名節不要了?”
吳玉竹眼含秋水,淡然一笑,仿佛已将一切置之度外,道:“名節算什麼,隻要霍大人願意,我怎麼樣都無所謂。”
說着,她故意拉松了腰間的系帶,衣料滑落,露出白皙的肩頭,空氣中彌漫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張力。
霍延也怕吳玉竹真的在這裡寬衣解帶,忙喊道:“來人。”
哒哒哒的腳步聲響起,而且越來越近,他提醒她道:“人要來了。”
吳玉竹卻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拉下了肩膀的衣料。
一個黑甲衛率先從轉角處出現,霍延眼疾手快地解下自己的披風,披在了吳玉竹身上。
披風上還慘留着霍延的體溫,吳玉竹感覺自己被他的氣息環繞着,隻聽見上面的他說:“出去。”
誤入的黑甲衛,也沒想到是這樣的情形,應了一聲“是”,就識相地退下了。
吳玉竹确認,霍延是一個内心柔軟的人。
此時此刻,隻有他們兩個人,吳玉竹直接跪下,哀求道:“大人,這诏獄馬上就要失火了。我求求您,我母親會被燒死的,您趕緊救人吧。”說着說着,還給霍延磕了幾個響頭。
霍延耳朵嗡嗡的,并沒有聽清吳玉竹在說什麼,隻以為她是在為她母親求情:“放心吧,這诏獄不會缺了你母親的吃食。”
話本的聲音又再度響起:“沒用的,他聽不到。”
吳玉竹這才反應過來,她剛剛做的一切全都白費了,起身就要沖到裡面去找高慈。
霍延反應迅速,摟住了她的脖子,吳玉竹不死心,大喊大叫:“母親,母親……”霍延捂住她的嘴巴,把她帶走了。
-
相府,入夜後,晚風微涼。
顧玄看着眼前的棋局,心裡想的卻是前段日子丞相壽宴上的事情:“高韋和丞相夫人,已被關多日。這霍延到底意欲何為?”
對面的吳治也皺起了眉頭,說道:“霍延,倒是沒有權利對高韋用刑。我現在擔心的是,我家慈娘。她親眼見過我跟各個官員的往來,一個内宅婦人,我怕她過不了霍延的嚴刑拷打,抗不了幾日。”
顧玄也陷入了沉思:“得想想辦法,盡快把人救出來。”他順勢端起案上的茶盞,喝了一口茶水。
吳治站起身來,厲色道:“殿下放心,我一定會讓她保守住我們的秘密。”
诏獄中突然着火了,火勢沖天,且迅速蔓延,吞沒了大部分牢房。
高慈是被湧入口鼻的煙霧嗆醒的,醒來時守衛已經開始疏散人群了,但沒有人注意到她,她像是被人遺忘在牢房裡了一樣。
高慈在地上艱難地爬行,這些天的拷問讓她變得更加有氣無力:“救救我……”
霍延的左膀右臂孔冰從诏獄中出來,正巧遇上要往诏獄裡去的霍延,正色道:“還有不少人困在裡面,火勢變大,現在進去恐怕有危險。”
聞言,霍延問道:“火勢因何而起?”
孔冰如實回答:“暫時不知。剛剛吳大小姐也沖進去了。”
霍延聞言,看着诏獄裡面明亮的火光,心微微顫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