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泷塘條件反射地想要出手阻止，他裝睡的搭檔用郵件提醒他：“不要動，别忘了你的立場，他們不會把我怎樣的。”

霍泷塘一下就老實了，他緊緊攥住自己的手，他也知道現在出言阻止有違立場，搞不好可能會導緻指令失敗，但是他也不忍心看着這幫NPC折騰他的搭檔。

好在他們隻是把601塞進拘束衣後就沒有再動作了。若是他們趁機給法勒注射什麼奇怪的藥，他可就真的不能保證自己能忍住不動手了。

一将601送回病房，霍泷塘一腳踹上門，第一時間将法勒從拘束衣中剝了出來。

可他的搭檔似乎對于自己的處境并不擔憂，反而眼睛亮亮地告訴他：“我大概猜到馴化度的評判标準了。”

“嗯？”霍泷塘不明所以地回望他，怎麼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霍泷塘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這麼難脫的衣服，一時間正在解系帶的手愣住了。下一瞬，法勒用雙臂環上他的頸項，也不知用了什麼巧勁，自己從半開的拘束衣中鑽了出來。

法勒仿佛真的隻是把他當做一根柱子扶了一把，心思全都撲在了副本上：“可别忘了，我們現在是在副本裡。做檢查隻是表像，那些貼片也許根本就查不出來什麼，影響馴化度的隻是我的‘行為’。這樣就能解釋，明明前幾日減少了藥量，但馴化度仍在上漲，但今天馴化度偏偏跌入谷底。”

霍泷塘也有某些瞬間懷疑過，“馴化度”“分離度”這種現實中根本不存在的指标到底是怎麼測量出來的：“行為？就像前幾天你表現得聽話，馴化度就上來了，但是昨晚一表現出暴力行為，馴化度又清零了，即使參與檢查的人并不知道昨晚犯案的是你……”

他下意識地擡頭，入眼是熟悉的天花闆。當他想到這兒時，他莫名有種被系統窺探的不适感。

身處在副本中，被系統“偷看”才是正常的吧！霍泷塘故作大度地想到。

“差不多這個意思，”法勒難得肯定了他，“隻不過我們還需要用實驗來确認。”

“如果是真的，那我們就可以人為地控制馴化度了！”霍泷塘喜出望外，這也意味着他們找到了避免被出貨的方法。

又到了例會時間，霍泷塘不得不暫時和他的搭檔分開，前往會議室。

陸陸續續的，馴化師們愁眉苦臉地來參會了。可是直到主任進來帶上了門，并宣布會議開始，屬于馴化師301的位置上仍是空缺的。

馴化師301缺席了。霍泷塘有點驚訝，但更多的是不祥的預感。他依稀記得主任之前提到過，如果到了截止日期病人的馴化度仍不達标，那就要拿馴化師去交差。

霍泷塘偷偷用餘光觀察着其他馴化師們的表情，他們看上去對馴化師301的缺席絲毫不意外，有的隻是擔憂與恐懼。他心裡不禁打起了鼓，這拜德倫療養院不會是與他們簽訂了什麼霸王條款吧？

在聽着主任将其他馴化師從頭批到尾時，霍泷塘時不時地瞟一眼攤了一桌的檢查報告。其實來的路上，他一直在糾結，究竟該用什麼理由來解釋601的馴化度跳崖式下降，然而他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主任拿起601那本開始數落他。

主任接連唱了近一小時的獨角戲，實在是說得口幹，便大手一揮宣布讓他們自己相互批評。

馴化師們磕磕絆絆地相互指出了些不痛不癢的缺點，然而還是沒有人扯上霍專家。也不知是不敢下了專家的面子，還是真對他的工作沒什麼意見，

霍泷塘自己都納了悶了，一場會議下來搞得他像是個局外人一樣，這可不利于副本的探索，于是他隻好以自我批評的方式入局。

“咳……我也得自我反省一下，601的馴化度一下掉了那麼多，很大原因是我沒有預料到我制定的馴化方案實施起來難度過大了，”霍泷塘假裝疲憊按按眉心，“也是我一想到出貨時間将近，操作有些急躁了……”

他本意是想讓這些家夥也批評他兩句，可誰知這幫NPC突然就活躍了起來，紛紛幫他找台階下。

“霍專家，您能把601馴化成現在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那些數據就别那麼在意……”

“就是就是，601已經連續三天沒有上房揭瓦或者襲擊馴化師了，真是可喜可賀！”

“可不是嘛，您可是我們的大救星！”

馴化師們像是抓到了遠離尬聊的救命稻草，敞開了話匣子給新上任的專家編織起了彩虹牛皮。

搞得霍泷塘都被溺愛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次會議結束，霍泷塘條件反射地落人一步，轉頭卻迎上了主任疑惑的眼神。

“今天沒有信要給我嗎？”惡心歸惡心，投資人的信确實為他們帶來了不少啟發。

主任恍然大悟：“哎呀，現在投資人先生出差回來了，就不需要用信件溝通了。如果你有什麼事要找他的話，可以到這裡……”他扯下一張紙，順手牽過會議桌上散落的筆寫下一個地址。

“在601正式出貨前，他的助理會在這兒協助我們的工作。”

霍泷塘接過紙條，道謝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