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放出一個結界，大概是阻隔視線與聲音用的。

“嘶……”艾雲離的雙手哆嗦着虛扶在面前，像是想拔刀又痛到下不去手，滾熱的鮮血流了她滿臉，又迅速将土地染紅。

她痛得微微顫抖，脊背佝偻下去，喘氣聲也壓抑而急促，卻還是不甘心地質問：“卓瀾……為什麼？”

“為什麼，”卓瀾臉上的溫和笑意突兀消失，隻留下咬牙切齒，“我的計劃本來一切完美，怎麼偏偏多出個你來壞我好事？！”

不能再把她繼續留下去了，她那該死的技術，該死的病毒，讓他的計劃瀕臨失敗。

艾雲離無法理解：“我……壞了你什麼好事？我不過是阻止迷族……”

“就是因為這個！”卓瀾煩躁地在她前方走來走去，語氣裡帶着極度的憤怒，“如果不是你，我能收割更多靈界人的神魂，如果不是你，我的神器應該早就煉好了！”

他充滿怨恨道：“不管你到底從哪裡來……擋我者死！”

聽到了想知道的答案，艾雲離就停止了表演：“原來是這樣。”

卓瀾動作一頓，詫異地看向地上的人，她聲音平穩，身體也不再顫抖，接着自然地垂下雙手，從地上站起來。

艾雲離臉上依舊深深插着兩把刀，她卻先不緊不慢地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塵土，同時開口總結：“你在利用戰争，收集人的神魂煉制神器……就是那扇黑門嗎。”

這怎麼會……卓瀾驚疑不定，她受的明明是緻命傷！

然而現在看來，他惱怒道：“你是套我的話？！”

艾雲離抽出臉上的刀，随意扔在一邊：“看來我的演技還可以。”

她面部的可怖傷口迅速愈合，面容一如既往完美無瑕，甚至衣服與地上的大量血液都化為藍霧，回到了她的身體裡。

卓瀾不禁感到驚詫：“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艾雲離也不清楚這個問題的準确答案，便沒有回答，她面無表情地盯着他：“所以，沒有你就沒有迷族，你是罪魁禍首。”

“哈，”卓瀾大方承認，同時也不再隐藏屬于上位者的傲慢和不屑，“是我又如何？”

他打量着她的身體，怨毒地推測：“看來你還真不好解決，選擇這裡也算我倒黴。”

聽他的語氣似乎是要放棄這個世界，艾雲離眼眸微眯：“難道你以為，這件事就這樣算了？”

那不然呢——卓瀾高高在上的眼神裡明确傳達出這句話，他嗤笑一聲：“你不服氣？你知道我是誰嗎？不過是這小小靈界裡的蝼蟻，能做些什麼？”

“好，很好，”艾雲離的語氣很平靜，并不是那種暴怒下的平靜，而是在單純通知事實一般，“不管是關于迷族，還是剛才那兩刀，你都惹到了我，回去後可以開始料理後事了。”

她的言語中有一種審判與定罪之感，讓人感到荒誕的同時，也莫名有幾分忌憚。

卓瀾的身體在逐漸變得虛幻，他很久沒被這樣冒犯過，聲音十分不悅：“是嗎，口氣真不小。”

就算艾雲離表現得很強，他也依舊不認為她會給自己造成威脅。

知道面前的他不是真身，艾雲離淡漠宣告：“好好享受最後的時光，你活不久了。”

“哼，拭目以待。”卓瀾完全消失在了靈界中，半點氣息都再尋覓不到。

他設置的結界也自然而然消失，艾雲離看了眼湛藍的天空，轉身召集衆人告知卓瀾一事。

不得不說可以随時随地錄像真的很方便，隻要放視頻就好，不必費勁講解，也不用擔心可信度。

“卓瀾……卓瀾他到底……”這件事的沖擊性不小，衆人表情呆滞，一時間被震驚得語言系統紊亂。

艾雲離不管他們狀态如何，自顧自講解：“基本确定他來自仙界，目前還沒有收回黑門，應該是想吸收最後一波。”

就算靈界人擁有了科技武器，也依舊會産生傷亡，卓瀾的真面目那麼高傲自大，料定靈界人不能拿他怎麼樣，所以是打算繼續收集神魂一直到戰争結束吧。

最初的震驚過後，洶湧的情緒如潮水般湧來，修士們都感到一種極度的憤怒和悲哀。

“他媽的仙界了不起啊？！仙人就能不拿我們當人，用我們煉器？！！”

“故意挑起戰争，讓那麼多人平白喪命，結果就是為了煉器……下界人不是人嗎？！”

“可笑……太可笑了，我們是仙界的家養牲畜嗎？！”

艾雲離看遍他們的喜怒哀樂，始終都那樣冷靜：“好了，不出一個月我就會做出病毒，迷族會滅，卓瀾也會死，想解氣我可以把他從上面拽下來給你們打，現在都打起精神好好做事。”

“啊？”柳俞愣愣重複，“拽下來……？”

其他人也都呆呆傻傻地看着她。

艾雲離氣定神閑，好像壓根沒把這件事當事：“不就是仙界麼，我想上去随時都能上，想回來也沒人管得了。”

多麼狂妄的一段話，但在場卻沒人懷疑它的真實性，反而覺得如果是她，好像理所應當地可以做到。

在艾雲離這個堅實寄托的影響下，靈界衆人慢慢平靜下來，等待她替他們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