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青藍色的利劍從空中飛回，半途突然化作一名眉眼漠然的年輕女子，穩穩落在地上。

“主人，任務完成。”她清冷的聲音像早春還沒完全融化的溪水，清亮爽脆地響在耳邊。

走向營帳的艾雲離點點頭：“嗯，待命吧。”

“是。”寒元劍劍靈身姿筆直，一絲不苟地回應。

最近寒元劍也凝出了劍靈，完全可以單挑一位九影迷族，讓艾雲離能有更多時間投注在研究上，所以出結果的時間比預計還要早。

小白一點不怕生地跑到劍靈身邊，牽起她的手晃了晃：“你可以吃好吃的嗎？”

劍靈知道這是自己主人的靈寵，就任由對方親密接觸：“不知道。”

“那走啊！我帶你試試！”小白高高興興地拉着她。

劍靈擡頭看了眼艾雲離，在得到一聲“去吧”的應允後，就跟着蹦蹦跳跳的白發小姑娘離開了。

艾雲離淡淡看着她們的背影，小白生性活潑愛玩，她又沉迷科研不能時常陪伴，這下能有人陪她也不錯。

收回視線，她走進議事營帳，見所有人都在等着自己，神色間還隐約帶着幾分激動。

艾雲離坐到主位上，習以為常地拿出玉簡播放視頻：“病毒正在投放中，這是實時直播，一起見證吧。”

靈界人完全沒有關于病毒的概念，也不清楚它到底會以怎樣的形式發揮作用，他們隻是高興戰争就要徹底結束，再也不必勞民傷财。

隻見趁迷族打開黑門，那不起眼的監控器就帶着病毒飛了進去，它底部勾着一個拇指粗細的小玻璃管，管内的藍色物質既像氣體又像液體，如同有生命般緩緩流動。

艾雲離早已對迷界地形有了大概了解，她操縱監控器輕車熟路地潛入迷族培育池，把病毒投進黑色的池水中。

原本就在不斷冒出氣泡的池水立刻沸騰起來，并且肉眼可見地轉化成了深藍色，“啵”的一聲，湧上水面的氣泡破開，瞬間從中釋放出大量藍色霧氣。

培育池旁負責接卵的幾個迷族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就被迅速擴散的藍霧所籠罩，它們先是痛苦地倒在地上掙紮，接着很快發狂，撲向周圍的同類互相厮殺。

它們并沒有因為狂躁化而失去痛感，在互相開膛破肚時，還會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直到徹底死亡。

随着藍霧的迅速蔓延，迷界到處都是這樣的景象，俨然一副煉獄之景。

他們無路可逃，沒有天祝的祝福不可能在靈界存活，而弱小的天祝們也會被提前堵截在五個出口的修士擊殺。

盡管語言不通，但生物對痛苦的反應還是大緻相同的，那些瘆人的慘叫聽在耳中，令人十分心驚膽顫。

“這就是……病毒……”靈界人瞠目結舌，竟然還有這種東西，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地獲勝。

盡管戰争結束是一件高興的事情，但人生來有血有肉，哪怕是敵人也會用平等的人權眼光看待，見到這種殘酷的手段，人們難免覺得手腳發涼。

空釋有點艱難地問：“艾宗主……請問這病毒，要發揮到什麼程度？”

艾雲離沒有移開目光，隻是漠然地看着屏幕：“當然是一個不剩。”

全都殺光？！雖然是敵人，但這也有點……

蓉楚表情古怪，斟酌着開口：“對面……發動戰争也是受到了卓瀾的挑撥吧？是不是這樣震懾過它們，答應不再來犯就夠了呢……”

艾雲離聽出來了，這群人是動了恻隐心，覺得趕盡殺絕不夠人道。

“晚了，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她轉頭面向衆人，嘴角竟然扯出了一抹明顯的弧度，隻是因為皮笑肉不笑，而顯得有些詭異，“永絕後患，不是好極了嗎？”

所有人都愣在當場，感覺眼前的艾雲離非常陌生，又或許是他們從沒真正了解過她，總之平時淡漠肅然的艾宗主，此刻變得十分危險陰邪。

艾雲離重新看向屏幕，毫無波瀾的銀眸中帶着一種漫不經心的殘忍：“想想你們失去的親人朋友、徒子徒孫，難道不覺得這幅場景很美妙嗎？若是對敵人心軟，那麼對于在這場戰争中，像我師兄那樣喪命的人們，豈不是很不公平？迷族對靈界百姓下手時，也沒見得多不忍心吧。”

修士們靜下心，想明白了，艾宗主說得沒錯，迷族是罪有應得，不管因為什麼發動戰争，都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對敵人手軟就是對自己殘忍，他們有功夫可憐迷族，倒不如去悼念失去生命的親友。

他們也終于發覺，艾雲離是在報仇，她一直在冷靜地實施着自己的複仇行動，這份忍耐與狠絕，真讓人心生忌憚。

艾雲離再度開口，顯得很貼心：“如果接受不了，可以出去留我自己在這裡看，結束了會叫你們。”

衆人面面相觑，沒有人要走。

艾雲離也不再管他們，專心觀看屏幕。

真是暢快……如果要她進入迷界屠殺，還覺得這些迷族死得太簡單，它們理應感受過靈界犧牲者們同樣的痛苦才能死去，病毒的效果跟預想之中一樣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