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蘭的這句無心之言,卻叫楚熙當了真,記了一輩子。
可能是因為白清蘭和他是少年夫妻,而白清蘭長的好看,與他郎才女貌,又博學多才,文武雙全,是他年少時一眼相中的妻子!
可能是因為楚家家規,也可能是因為愛一個人不需要理由,又或者是白清蘭的過人之處打動了她。
楚熙對白清蘭執着深情,對她的愛此生至死不渝。
白清蘭聞言,便伸手,“好,那我們拉勾!”
楚熙寵溺的笑着,他用手刮了刮白清蘭的鼻梁,“小幼稚鬼!”
語畢,卻還是伸手和白清蘭拉勾。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秋日的秋景短暫而美好,正如這難以忘卻的回憶,短暫卻幸福。
街道上,小厮此起彼伏的叫賣聲讓楚熙回過神來。
韶思怡看中了一家小攤上的首飾,楚熙不想旁人誤會他和韶思怡的關系,便将随身攜帶的錢袋給了韶思怡,還叮囑她,“韶姑娘,喜歡什麼就自己買吧。”
本來還歡喜的韶思怡,在聽到這不冷不熱的囑咐後,歡喜的心一下沉了下去。
韶思怡笑容僵硬且尴尬,“哥哥,其實這街市也沒什麼好逛的,要不咱們回去吃餃子吧?”
楚熙笑道:“好!”
語畢,兩人轉身,一道離去。
亥時一刻,空中雨雪霏霏。
承清宮内,燈火輝煌。
蕭瑾年一身玄衣,手中抱着暖爐,端坐在桌案前的軟椅上。
門口,一個小太監将擋在門前的厚氈打開,賈桐提着食盒走到案前,她将食盒放在桌上,打開食盒,裡面是一碗熱氣騰騰的水餃。
賈桐笑道:“陛下,今日冬至,妾身特意煮的餃子,現還熱着,陛下要不要嘗嘗?”
蕭瑾年伸手從食盒裡拿出筷子,夾了一個皮薄餡大,模樣小巧的餃子咬了一口,是香蕈肉餡的。
餃子雖味道鮮美,但蕭瑾年卻并沒什麼胃口,因為每年冬至都是陳浩在陪他一道吃餃子,今年冬至他思念起陳浩了。
陳浩陪了他十七年,既是他的心腹又是他的親人,還是他最愛的人,所以,自從陳浩被蕭言琛拖出去腰斬後,他每天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賈桐見蕭瑾年想事想的出神,便輕聲喚道:“陛下,陛下~”
蕭瑾年想陳浩想的入迷,迷迷糊糊間,好似聽到陳浩在喚他,他幾乎是下意思回應,“怎麼了陳浩?”
但當蕭瑾年轉頭對上賈桐的臉時,他的面上浮現出一抹失望。
賈桐身居賈府後宅,朝廷之事她從不打聽也不上心,畢竟在賈家的日子不過好,她每天能費盡心機的活下來都已經是萬幸了,哪還有時間去打探皇宮的事。
所以,她并不知道陳浩是誰。
賈桐詢問道:“陛下,陳浩是誰啊?”
蕭瑾年沒有正面回答,隻避過賈桐的話,一言不發的将方才咬了一半的餃子又咬了一口。
蕭瑾年将餃子在嘴裡咀嚼時,突覺鼻尖一酸,淚水嘩嘩落下。
世人都說天家無情,帝王寡義,可又有誰知道,權利無情人有情,就算坐上帝位的人因權利而變得喪心病狂,但他潛意識裡卻總有一片純淨的淨土藏着幾個重要的人。
而侍奉了蕭瑾年十七年的陳浩就是蕭瑾年心裡最重要的人之一。
賈桐從袖中拿出帕子為蕭瑾年溫柔的擦拭淚水。
蕭瑾年伸手一把握住賈桐那潔白無瑕的皓腕。
蕭瑾年握賈桐的手加大力道,賈桐痛的倒吸一口涼氣,她吓的下意識松了手,手上的帕子掉在桌上。
蕭瑾年眸光一冷,“賢妃,你告訴朕,申柄讓你來,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賈桐吓的面紅心跳,氣息不穩,但她穩了穩情緒,佯裝不懂,“陛下,您在說什麼呀?”
“朕是瘋不是傻。申柄那個老狐狸老謀深算,他将你送來,絕不是讓你在朕身側安安靜靜做一個寵妃這麼簡單。你今日若說實話,你便還是朕的寵妃,若敢隐瞞,朕現在就可以讓人把你拉出去就地處決。”
賈桐聞言,瞬間吓的花容失色,心驚膽戰,往日那副大家閨秀的模樣此刻全無,她不顧形象得跪在地上一個勁磕頭哀求,“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妾身進宮,也是迫不得已,是申柄逼妾身這麼做的。”
“他怎麼逼你了?”
賈桐緩了緩情緒,她裝出一副可憐兮兮,我見猶憐的模樣望着蕭瑾年,“陛下,若妾身說了,能保命嗎?”
蕭瑾年是個瘋子,對待陌生人都會亂殺無辜,更何況是一個别人安排在他身邊的細作。
但蕭瑾年還是微微點頭,“好,你說了,朕就保你一命。”
“君無戲言?”
蕭瑾年一臉肯定,“君無戲言!”
賈桐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後才将申柄要在冬獵那日刺殺蕭瑾年一事和盤托出。
蕭瑾年問道:“申柄殺朕後,是想輔佐一個傀儡皇帝上位嗎?還是他想立自己為帝?”
申柄讓賈桐在蕭瑾年身邊做奸細,是監視蕭瑾年的一舉一動的,至于其他的,賈桐一概不知。
賈桐一個勁對着蕭瑾年磕頭,“妾身不知道。陛下,妾身已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沒有一字隐瞞,求陛下保妾身一命,求您了!”
蕭瑾年聞言,沉吟片刻後,才動作溫柔的扶起了賈桐。
蕭瑾年溫柔的将賈桐打橫抱起,将她放在榻上,“天晚了,朕明日還要上朝,都早些休息吧。”
賈桐雖對蕭瑾年這突如其來的溫柔一時不知所措,但她知道,帝王心海底針,所以他不敢多問,隻能對着蕭瑾年微微颔首。
今夜天寒地凍,蕭瑾年和賈桐兩人寬衣解帶後,熄了燭火,早早睡去,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