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
泥濘的道路上,楚熙騎着白馬一路向前狂奔。
一路上途徑山清水秀之地,馬蹄時而踩踏陸地,時而跨過山溝清流,将涓涓流水踩踏的水花四濺。
疾風如電,呼嘯而過,吹起楚熙那潔白無瑕的衣袍,衣袂飄飄,出塵如仙。
咻咻~
一柄飛镖從風中穿插而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楚熙刺來。
楚熙蹙眉,單手集聚内力,長袖一揮,飛镖便被打落在地。
楚熙勒馬停下,阿芙一襲青衣立在白馬面前,笑道:“聽說公子要回京啊?不知可否帶上小女子一起啊?”
楚熙微微一笑,“多謝姑娘厚愛,在下已娶妻,還請姑娘不要再糾纏了。”
阿芙走近白馬幾步,笑的一臉妩媚,“公子,小女子記得,中原人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公子既已娶妻,那要不小女子給公子做妾可好?”
“妾在中原是最為下賤的,所以,還請姑娘自尊自愛,千萬不要自輕自賤,以免敗壞了自己的名聲。”
邵懷澈知道阿芙心悅楚熙,所以才特意派她前來勾引楚熙,其目的是想讓自己少一個情敵。
阿芙手中内力湧起,隻見她目光一沉,縱身一躍,便輕而易舉的飛身坐到楚熙身後。
阿芙的手肆無忌憚的撫摸上楚熙的後背,背部筆直,腰身纖細,倒是讓阿芙愛不釋手。
阿芙眉眼溫柔,輕聲笑道:“公子,小女子都不介意……”你還介意什麼?
阿芙話還未完,隻見楚熙反手一掌打向阿芙,阿芙單手一拍馬背,這一掌帶着雄厚的内力,隻聽馬兒一聲嘶鳴,瞬間倒地。
楚熙也不得不飛身到地面。
楚熙和阿芙兩人過招,隻見楚熙一拳一掌,呼呼帶風,掌法犀利,拳如流星,一招一式,仿若要撕裂長空般,氣勢如虹,阿芙腿如直鞭,腳似閃電,一腿下去,腿影重重,腿力千鈞,隻見阿芙攻勢如潮,時而拳腳相交,時而出掌如虎。
兩人相交時,風起雲湧,塵土漫天,場面頓時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短暫的一番較量後,電光石火間,阿芙敗給了楚熙。
通過這番較量,楚熙也探出了阿芙的武功在九階。
楚熙看在邵懷澈和白清蘭是師徒的份上,沒有重傷阿芙,他隻冷冷警告道:“阿芙姑娘,别再跟着在下了。否則下一次,我就不會再手下留情,饒你一命了。”
楚熙語畢,轉身施展輕功離去。
天氣陰沉,偶有陰風陣陣,将翠綠欲滴的竹葉吹的搖曳生姿。
一塊巨石上,張直一身布衣,倚坐着。
他手上拿着一片竹葉,含在嘴中,輕輕吹響。
一首凄涼哀婉的曲子在林間響起,曲調清脆,纏綿悱恻,令聞者落淚,聽者傷心。
“張直!”
遠處琉璃的聲音打斷了張直的繼續吹奏。
自楚熙下令讓張直掌管七萬人後,琉璃留了個心眼,表面上讓他管理七萬人,實則他隻能調動一萬人。
張直也因此對琉璃怨恨于心,但他又不能和琉璃撕破臉,因為他還要依靠楚熙。所以他将那一萬人從七萬人中撤了出來,單獨管理。
如今那被琉璃所控制的六萬人都被琉璃關進了奕王派人在京畿城外秘密建造的地下室裡,制成了獸人,還有一萬在張直手上,琉璃并不知張直把人安置在了何處,隻能來問他要人。
張直從巨石上翻身而下,他對着向她走來的琉璃行了一禮,“琉璃姑娘!”
琉璃立在張直面前,“張首領,主子在南陌遇到麻煩,需要出兵援助。你現在趕緊把所有人帶着跟我走。”
張直一臉疑惑,“是要去打仗嗎?”
“是!”
張直微微點頭,“好,事不宜遲,那我這就去準備。”
張直說着,對琉璃行了一禮就轉身退去。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張直路走一半,隻覺身後好似有人跟着。
張直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但他還是決定萬事小心為上。
于是他快步走進小巷,快速的七轉八彎幾個巷子後,已不見了人影。
空中琉璃飛身落于地面,跟在他身後的是手執長刀的黑衣人。
黑衣人面蒙黑紗,身着黑衣,眉宇間透着一股弑殺的氣息。
琉璃望了望巷子,除了兩堵牆和牆邊生長的野花野草外,空無一物。
琉璃以為自己跟丢了,她沉聲命令道:“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黑衣人聞言紛紛行了一禮後,便施展輕功離去,而琉璃也轉身離去。
過了許久,右邊的牆内有窸窸窣窣的動靜,一隻手将牆壁推開一個大洞,張直從洞中爬到洞外。
張直是個謹慎的人,他第一想法就是覺得難不成是王爺想殺了他和他手下統領的那一萬人?
但反過來想想也不對,這一萬人都是王爺招募的,他此時起事正缺人幫他沖鋒陷陣,所以王爺不會傻到這時候去對自己的手下痛下殺手。
畢竟王爺現在大事未成,正是要籠絡民心的時候,若貿然殺戮,隻會不得民心,屆時他若要起事,定會無人支持。
所以張直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琉璃為了能統領那一萬人要殺自己,張直冷笑一聲,“琉璃姑娘,你還真是看得起我張直,竟派這麼多武功高強的人來殺我。”
眼下楚熙在南陌,所以琉璃要殺張直,楚熙定是不知,所以張直決定這幾天先躲藏幾日,等楚熙回來後,他再向楚熙說明此事,讓楚熙來定奪。
張直從地面站起身,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後,才轉身離去。
熱鬧非凡的大街上,陌風手拿裹好的新衣在街上閑逛。
他今天是幫白清蘭到衣殿裡取衣服的,中途路過一家玉器殿,便興緻盎然的走了進去。
店鋪裡,玉器璀璨,珠寶耀眼,琳琅滿目的玉石在陽光的折射下閃着五顔六色的光。
一個身着布衣的小厮走到陌風面前,他滿臉熱情招呼道:“客官,是要買玉石嗎?”
陌風突然想到,每年的三月十二,陌風都沒能送白清蘭一個像樣的生辰禮,所以他想在明年的三月十二給白清蘭補上一個他親手雕刻的玉镯。
隻是令陌風擔心的是,不知道白清蘭會不會喜歡他自己親手雕刻的玉镯,畢竟白清蘭是武林盟主千金時,見過的奇珍異寶實在太多,一款小小的玉镯不知他看不看的上?
陌風詢問道:“打一隻玉镯,用什麼玉比較好?”
小厮小心詢問道:“那敢問客官,這玉镯是發給令堂的還是妻子的?”
“妻子!”
小厮将陌風上下掃視一眼,便覺他穿卓不凡,心下暗襯,此人定是個有錢人。
小厮展顔一笑,他連忙無所顧忌的給陌風介紹道:“客官,給妻子打玉的話,那用翡翠最合适不過了。客官,請跟我來!”
陌風跟着小厮入了裡店,兩人站在桌前,小厮陸陸續續的從櫃子上拿出十個匣子,每個匣子一打開,裡面都是一塊上好的玉。
它們分别有綠紅紫黑黃白藍七色,小厮介紹道:“客官,這七種顔色裡啊,數帝王綠是最好看最純正的,但它也是最貴的。”
“哪款是帝王綠?”
小厮指到第三款,陌風伸手撫摸了一下翡翠,色澤溫潤如玉,紋理細膩而獨特,晶瑩剔透,色澤飽滿,觸手生溫,倒還真是塊好玉。
陌風不會選玉,聽小厮一介紹,便果斷選了這帝王綠。
陌風毫不猶豫的從袖中掏出一錠金子放于桌面,“包好!”
小厮見錢眼開,立馬就笑着道謝道:“哎喲,謝謝客官,謝謝客官,我這就去給您包好。”小厮說着轉身去櫃前,拿出一個外形精美的盒子,将玉輕手輕腳的放了進去。
陌風拿了盒子便轉身離去,隻留小厮守在門前,樂呵呵道:“客官慢走,覺得好記得常來!”
未時三刻,熟睡在床榻上的佘硯悠悠轉醒。
佘硯老了無事幹,睡眠就多了起來,每日午時三刻睡一覺,睡到自然醒時,佘硯隻覺精神都好了不少。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佘硯起身下榻,他披上一件外衣後,一邊哈欠連天一邊走至門前,一開門隻見陌風立在門口。
佘硯既然認定了陌風這個女婿,那自然是把他當兒子一樣看待。佘硯一臉懶洋洋的問道:“陌風,找我何事啊?”
陌風将手中包好的衣服遞給佘硯,佘硯接過後不解道:“這是什麼?”
陌風笑着解釋,“這是清蘭給您買的衣服,孝敬您的,您快試穿一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我等會再拿去店裡讓老闆娘幫您改改。”
佘硯聞言,瞬間樂的合不攏嘴,他反複問道:“這真的是清蘭給我買的?”
陌風看着佘硯那樂的像個孩子一般,傻乎乎的模樣,他一個勁的附和道:“是是,您快試一下吧!”
“哈哈哈!”佘硯笑聲豪邁而渾濁,過激的笑讓他胸膛都在不斷起伏
佘硯打開包裹,裡面裝着一件绯色的衣裳,他将衣服穿在身上後,站姿挺拔,昂首挺胸,華貴典雅的衣裳被他穿的英氣十足。
佘硯走到銅鏡前,左右轉身,發現衣長衣寬大小都很合身,他看着鏡中那個白發蒼蒼,滿臉皺褶的自己,突然感慨到自己年輕時也曾是一位意氣風發,英勇殺敵的少年将軍。
隻不過現在,佘硯老了。昔年的風采早已不在,他已然是沈腰潘鬓。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
一轉眼他已四十二了,但在他心裡,他仍不覺得自己老,因為他都還沒年過百半,就算白頭又如何?
老骥伏枥,志在千裡。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就算人老了,他的心也從未老過。
佘硯一看到白清蘭給他定制的衣服,他心裡就甜到似抹了蜜糖一般,嘴角的笑意洋溢了整張臉。
這閨女,倒還真沒白疼,日後,可以指望他給自己養老送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