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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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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時節,秋雨綿綿。

祈壽宮内,蔣婷身着一襲素衣躺在錦榻上,閉眼小憩。

“陛下駕到!”

屋外傳來王石的高聲呐喊。

容烨身着常服走進屋内,掀起層層珠簾後,才走到錦榻前。

容烨看着兩旁低眉垂首,一言不發的婢子和太監,他擺了擺手,婢子和太監意會,立馬行了一禮後,匆匆退下。

待祈壽宮隻剩容烨和蔣婷二人時,容烨才笑着喚了聲,“母後!”

對容烨心死如灰的蔣婷沒有動,她依舊躺在錦榻上,卸過妝容後的臉上生出了許多細微的褶皺。

她冷笑一聲,“皇帝來祈壽宮,是想來看看,哀家死沒死嗎?”

這種刺耳的話,容烨從小聽到大,面對蔣婷的諷刺,他早已習慣麻木了。

容烨也不惱,他嘴角一彎,笑容滿面,“母後可是還在生兒子的氣?”

蔣婷譏笑,“你如今做了皇帝,大權在握,生殺予奪,威風得緊。哀家現在哪敢生你的氣,這若是把你惹煩了,你不得連哀家一塊殺?哀家可惹不起你!”

蔣婷是容烨的母親,她對容烨有生養之恩,所以容烨不會真的傷她害她。

容烨耐心解釋道:“母後,你沒上朝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日吳丹在大殿上,咆哮殿堂,辱罵朕,逼問朕,他竟敢說朕寵信奸佞,偏愛妖後。母親,他今日敢逼問質疑朕,那明日就敢打着先皇的名義替朕做決斷,所以這樣的人留着等他造反嗎?母後,兒子殺他,也是為自己除一禍患。”

知子莫若母,容烨是什麼脾氣什麼秉性,蔣婷一清二楚。

這麼多年,容烨說話總是喜歡撒謊。因為蔣婷的脾氣暴躁,所以在容烨看來,想要不被挨罵責罰,隻有撒謊才能逃過一劫。

蔣婷當然知道,吳丹身為兩朝元老,他深受皇恩,所以輔佐容烨,他盡心盡力,忠心耿耿,三年來,他從未有過私心。

他是忠臣,是國之棟梁。

至于咆哮殿堂,逼迫容烨,在蔣婷心裡,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蔣婷知道,若自己拆穿容烨的話,容烨必會暴跳如雷,為了不激化矛盾,他隻能轉過身,望着容烨平心靜氣解釋道:“治膏肓者,必進苦口之藥;決狐疑者,必告逆耳之言。烨兒啊,吳丹雖然在大殿上行事荒唐,但他一字一句皆為衷心之言,所以他罪不至死。他是先帝給你留下的忠臣,他對你盡心竭力,就算他說話言辭不當,那他也是為了你好,可你卻給他随意安插罪名,然後殺了他。你此舉,和昏君有何區别?”

今日蔣婷是好聲好氣與容烨細說此事,蔣婷雖說容烨是昏君,但也未曾生氣,隻聲音如常,“母後,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經長大成人,有自己的想法和決斷,所以我的事情,母後就别在操心了。”

“若你将朝堂之事處理得當,做個明君或做個仁德的守成之君,我自然不會插手。可你自己看看,你殺忠臣,寵奸佞,把這朝堂弄的烏煙瘴氣。兒啊,你雖登基為帝,可你身邊的隐患還沒有消除,奕王和禦王對你的位置虎視眈眈,然後還有容淮,先帝在世時,他打着以輔佐你的名号連封地都不願意去,他留在朝堂,就是在伺機而動。”蔣婷從錦榻上翻身而下,容烨走過去給她穿鞋扶她站起身。蔣婷輕歎,一臉無奈,“如果你在朝堂重用先帝給你留下的大臣,做一個明君,受萬人敬仰,臣子拜服,那就算奕王,禦王和容淮造反,也要掂量掂量後果,他們師出無名,若是逼宮弑君,隻會留下千古罵名。可若是你做昏君,他們便有各種各樣的理由揭竿起義,因為你不要忘了,他們也姓容,他們也是容家正統皇室血脈,也是可以号召天下兵馬,拉攏群臣的。”

容烨抿了抿唇,他神色複雜的道了句,“沒關系,我一事無成,蠢笨如豬,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人,就算坐上了皇位也當不了明君,隻能做傀儡。而且有皇叔在朝中做官,我每日都活的膽戰心驚,每天上朝都坐立不安。母後,我是個廢物,不适合當皇帝,若真有一日,皇叔他們要揭竿而起,我願意将皇位無條件的讓給他們。”

容烨此話出自肺腑之言。

因年幼時,蔣婷一直罵他是個廢物,還貶低他,恐吓他,所以導緻他現在長大了,依舊覺得自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哪怕做了皇帝,在他心裡,也依舊覺得自己爛泥扶不上牆。

蔣婷聞言,隻覺氣血瞬間翻湧至心頭,她心如刀割,痛的生死不能。

蔣婷怒火中燒,氣的咬牙切齒,她怒吼道:“容烨,當初是我費盡心機,用盡手段将你扶上皇位,你說這番自暴自棄的話,你對得起我嗎?”

容烨也不惱,隻平靜應道:“當初是你說我爛泥扶不上牆,也是你說我是個廢物,而我也一直這麼覺得。你不總是對我說,容熙雖是我表叔,但他年紀輕輕就城府深,心機重,是個做皇帝的料子嗎?他在你眼裡這麼優秀,我倒是期盼他快點造反,這個皇位,我想送給他了!”

“啪~”

容烨話音剛落,隻聽見清脆響亮的一耳光在容烨臉上響起。

緊接着,是“啪啪啪啪~”接連不斷的耳光聲。

蔣婷給了容烨一耳光後,容烨卻伸出滿是刀疤劍痕的手狂扇自己耳光。

這些刀疤劍痕都是容烨曾經虐待自己後,沒有好全的痕迹。

在容烨的掌掴下,容烨的臉從一片通紅到青紫腫脹。

可他除了眼淚啪嗒落下外,臉上卻無任何痛苦的表情,好像已經習慣麻木這種疼痛了。

蔣婷心疼不已,她又氣又急,怒吼一聲,“夠了!”

随着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容烨掌掴自己的手緩緩停下,大殿内又陷入了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蔣婷看着那青紫腫脹的臉,心裡好似如刀割後又撒上鹽水一般,痛到似乎要窒息。

蔣婷情緒激動到胸口起伏,她嘶啞的嗓音不斷哽咽,“你,你這個逆子啊!如果我知道,你長大了會變得瘋魔,會爛泥扶不上牆,我當初就應該将尚在襁褓的你一把掐死,也好過你我現在變成如今這樣。”

“呵哈哈哈哈……”蔣婷苦笑出聲,她笑的凄苦悲恸,蔣婷仰頭質問,模樣近乎癫狂,“老天爺啊,我前半生因為容钰而過得苦不堪言,後半生你為何又要如此折磨我?”

容烨見着好似瘋癫的蔣婷,他頭腦一熱,像個無助的孩子一般,心裡驚慌不已,恐懼和害怕湧上心頭,他急忙喚道:“母後!”

“不要叫哀家母後……”蔣婷吼叫打斷,她冷笑一聲,面目猙獰,厲聲哀嚎,“我是上輩子做了十惡不赦的事,今生才會生出你這麼個文不成武不就的逆子。我真後悔啊!建興二十年,在你出生時,我沒掐死你!”蔣婷穩了穩情緒,她咬牙,“你滾,你滾……你滾了之後,就别再來祈壽宮了。就當哀家,沒有生過你這個兒子。”

容烨内心最恐懼的就是怕被人抛棄,特别是害怕被蔣婷抛棄。

隻因容烨年幼時蔣婷常以“不要他”的類似言語來恐吓他,現如今,容烨做了皇帝,他身邊有了奚夢兒。

奚夢兒的關心陪伴對容烨而言,是一根救命的稻草,能化解她内心的恐懼。

其實容烨在蔣婷多年的教導下,他又怎會辨不清是非對錯,又怎會不知奚夢兒是個禍國殃民的妖後,可是,缺愛的容烨甯可縱容奚夢兒在朝堂上胡作非為,也不想奚夢兒離開自己。

畢竟奚夢兒是唯一能支撐容烨活下去的精神支柱,隻要奚夢兒不離開他,他就有理由相信,這個世上除了蔣婷那變态的愛以外,還有一種純粹的愛在包圍他。

這種愛似一束光,可以驅散他内心所有的陰霾,也能将他的懦弱自卑給撫平,讓他面對外人時,不再膽怯。

容烨看了看火冒三丈的蔣婷,目光低沉,心裡雖痛的似要碎掉一般,但身為帝王的驕傲還是不允許讓他低頭向蔣婷認錯。

因為在容烨心裡,自己從來都沒錯,錯的是蔣婷,是蔣婷毀了他的一生,該道歉的人是蔣婷,該低頭的人也是蔣婷。

容烨轉身,目光微冷,頭也不回的離去,侯在門外的王石見此,也低眉順眼,腳步加快,急忙跟上。

祈壽宮在容烨離去後,又恢複成一片平靜。

天氣陰沉,黑雲籠罩。

空中卷起陣陣寒風。

街道中央,百姓被身穿黑衣,腰挂大刀的禦林衛給攔在兩旁。

禦林衛面容冷酷,身材高大,他們恭恭敬敬站在道路邊,有條不紊的站成一長排。

中間是一群身穿盔甲,腰配長劍的士兵押着五十多個身穿囚服的男子。

五十多人中,走在前面的男子最為顯眼。

濃眉大眼,闊嘴方臉,身材偉岸,膚色古銅。

男子脖頸間還戴着一枚銀白色的平安鎖。

一旁的小攤上,白清蘭坐在茶棚裡的椅子上,她手上還端着一碗溫熱的清茶。

秋風蕭瑟,将她碗中的茶水吹的泛起漣漪。

坐在一旁的兩個男子一邊喝茶一邊閑聊。

“聽說了嗎?這次科舉,被南帝榜案牽連的人不少啊!”

“誰說不是呢?這次科舉除了婁相,陛下念其老邁,準他辭職回鄉外,餘下監考的五十幾人全被陛下斬了,這其中就連前幾日中榜的新科狀元賀峖都沒能幸免。”

一個身穿藍衣的中年男子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當今陛下雖不如先皇能馳騁疆場,但卻繼承了先皇的狠辣。老師在朝堂上門生遍布,遲早會引起陛下的猜忌。所以頌之啊,你要好好想想今後了!”

中年男人口中喊的頌之原名石頌之,石頌之生于雲州,雖是個一窮二白的窮書生,但才華橫溢,才高八鬥。

順德八年秋,二十二歲石頌之來到蜀都參加考科。

順德九年春,科舉張榜時,石頌之考中了進士。

石頌之初來蜀都時,見到的第一位好友,便是此刻與他閑聊對坐的宮濤。

宮濤年長石頌之七歲,石頌之在見到宮濤的第一眼,兩人便相談甚歡。

後來在兩人的深入交流下,石頌之才知,宮濤和自己一樣,出身寒微,但心裡卻有淩雲壯志。

宮濤曾與石頌之說,“生如蝼蟻,當立鴻鹄之志;命似薄紙,應有不屈之心。”

順德五年,宮濤在自己的努力下一舉奪魁,成功考上了狀元。

南朝的狀元是從六品官員,負責翰林院修撰。

宮濤在翰林院待了一年,後來又在同僚賈漣的介紹下,認識了太保申柄。

申柄在年輕時,是位有名的世家大儒,他曾經開辦過學堂,為寒門子弟授課教學。

如今他雖身居高位,但不管是朝堂上還是南國的各州各縣,每個地方的官員皆有他的學子。

他的門生遍布朝野,其暗中勢力也是盤根錯節。

他曾是蕭景楠眼中一顆無法拔出的刺,現如今也同樣是蕭瑾年想方設法也想除掉但又除不掉的一根刺。

宮濤在認識申柄後,申柄欣賞宮濤的才華便讓他做了禮部侍郎,從三品。

而中榜後的石頌之也是在宮濤的推薦下認識了申柄,在申柄的提拔下做了戶部侍郎,從三品。

石頌之性格開朗,為人樂觀,他淡然一笑,“沒事濤兄,過去事已過去了,未來不必預思量。所以呀,沒有發生的事咱們就别瞎操心了,就算真有那一日,上有老師頂着,咱們慌什麼呀?”

宮濤蹙眉,一臉緊張,“可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頌之,若哪一日,老師倒台了,你我可就麻煩了,唔……”

宮濤話還未完,就被石頌之端起茶碗,強行将碗中茶塞進宮濤嘴中,宮濤被迫喝了兩口。

宮濤見石頌之沒再搭話,便也隻好換了個話題,兩人高談闊論起來。

小攤邊的秋葉飄零,空中的大雁南飛。

坐在木凳上的白清蘭将手中的茶碗放到木桌上,他看着在前邊忙前忙後的小二,笑着問道:“小二,這街上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多人圍觀啊?”

小二停下手裡的活,熱情應道:“客官是從外地來的吧?”小二一臉厭惡的神情解釋道:“客官你是不知道啊,我們南國出了個敗類将軍,投敵叛國,害死了南國不少英勇的将士。”小二舒展眉眼,“但好在啊,這個敗類他還有點良知,還知道回國自首,現在啊,被陛下判了個斬首示衆。估摸現在,衆人就是來圍觀這個被斬首的将軍的……”

白清蘭不解,“就隻有這一件事嗎?我看今日斬首的人好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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