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東廠番子不僅是沒有感情的傀儡,他們還是殺人時最鋒利的一把刀。
面對這群奴婢的求饒,他們充耳不聞,好似不曾聽到一般,他們果斷的舉起劍,一劍落下,人頭落地,豔紅的鮮血将院中的連翹全部染紅。
遠處,裴子衿一襲紅衣似火,向前院緩緩走來。
在火光的映襯下,裴子衿顯現出一副絕世容顔,他面如凝脂,膚如白玉,眉眼冷峻,身長玉立,猶如魅惑衆生的妖孽,美的渾然天成。
一個身姿颀長,穿着黑衣飛魚服的番子朝裴子衿不緊不慢走來,他立在裴子衿面前,行了一禮,“督主,馬家已無活口。”
裴子衿嘴角上揚,表示滿意,他紅唇輕啟,緩緩吐出一字,“搬!”
番子一聽就懂,裴子衿讓他将馬陽所貪墨下來的錢财和馬家的私産全部運回督主府,裴子衿想将馬家的錢财占為己有後,再用一把火燒掉馬府。
畢竟裴子衿一掌管東西兩廠後,就出手整頓,排除異己,将東西兩廠裡所有對自己有意見的人全部秘密殺掉,而後再在裡面培養一批聽話的新人。
如今,東西兩廠裡,全是裴子衿的人,沒有人會出賣裴子衿,所以他這樣做,也不怕容烨責怪。
容烨這個糊塗帝王,想不起來則罷,如若想起來責問裴子衿,裴子衿也隻會說,财寶都被大火燒毀,化作灰飛。
番子行了一禮,“是!”
語畢,便轉身匆匆離去。
昭興三年,初春時分,子時三刻。
京畿城中,馬府宅院,火光沖天,連綿五裡。
數戶人家,夢中驚醒,提水滅火。
翌日一早,馬府在熊熊烈火中被夷為平地,化作灰燼,民間傳言,馬家人作惡多端,老天睜眼,降下天雷,劈在馬家庭院,這才引起馬家走水,隻一夜間,讓馬家上下,蕩然無存。
陽春三月,栖鳳宮中,朵朵杜鵑,齊齊綻放,五彩缤紛,奪目耀眼。
白玉橋上,一抹白衣身影倒映在橋下的水面中,微風吹拂,水波搖晃。
虞酒卿手中拿着魚食,正站在橋邊喂食錦鯉。
河中錦鯉搖頭晃尾,擺動身姿,陽光灑在錦鯉的魚鱗上,折射出五顔六色的光。
“好久不見,酒卿!”
身後傳來一道溫潤如玉的聲音,虞酒卿将手中魚食一把灑進河中,她轉身,隻見一個身穿白衣,氣宇不凡的男子腰身筆直的站在她身後,此人便是虞酒卿的舅父——顧寒舟。
顧家兩女一子,長女顧婉,二女顧瑤,三子顧寒舟。
而虞酒卿的娘便是顧婉。
顧家重女輕男,特别是顧玮的父親顧楷。
顧楷雖是顧玮的父親,但家裡卻是錢财萬貫,财大氣粗。
顧楷聽說呂晴生了兩個女兒後,便三請四求的将顧瑤和顧婉接到了自己身邊撫養,所以,顧婉和顧瑤從小是在外祖父家長大的。
顧婉和顧瑤在顧家,從小就被當公主養着,因從小的生活靡衣玉食,嬌生慣養,因此也将他們養成驕縱跋扈,機靈古怪的性子。
景元十五年,寒冬臘月,冰天雪地,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小厮駕車,正趕往顧家。
白雪覆蓋的路上被馬車碾壓出兩條深深的車印。
車裡坐的正是顧婉和她的丫鬟——小環。
馬車裡放着一盆燃燒的碳火,顧婉和小環一邊烤火小環一邊關心道:“小姐,既然都回了父母家,為何不多住些時日再走啊?”
顧婉輕歎,“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顧婉笑道:“爹娘還年輕,就算我走了,也有三弟在他們跟前盡孝,但外祖父已經老了,外祖母也走了,她膝下隻有我和二妹,所以,我想趁着他還在時,多陪陪他。”
顧婉話音剛落,馬車驟然猛烈一晃,小環見此,她護主心切,立馬用自己的身體去擋顧婉要前傾的身體。
幸好,馬車不一會就平穩下來,兩人有驚無險。
小環穩住身形後,才怒氣沖沖的掀開車簾,剛準備怒斥馬夫時,隻見他已死于非命。
他的屍體,頭身分家,刺眼的鮮血與冰冷的白雪融為一體。
“啊!!!”
從未見過死人的小環先是被吓的目瞪口呆,當反應過來時,小環面如土色,一聲驚叫似山崩海嘯般,驚天動地,劃破天際。
顧婉不知小環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正當他要出馬車一探究竟時,三個身穿粗布麻衣的壯漢大搖大擺走上馬車。
壯漢一副氣勢洶洶,兇神惡煞的模樣死死打量面前的顧婉和小環,在看到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時,他們才轉變神情,一雙眼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們,還露出一臉淫邪的笑,令人看着隻覺猥瑣惡心。
小環下意識擋在顧婉身前,她心驚膽戰的看着面前這三個不懷好意的人向她們一步步走來。
顧婉是溫室裡養出的嬌花,不經風雨的她此刻心裡也是驚恐萬狀,心跳如麻。
就在兩人以為今日要葬身此地時,是無意間路過此地的虞容川出現,救了他們二人。
虞容川年輕時就喜歡打着微服私訪的名頭去民間四處遊玩,看到不平事也喜歡見義勇為,出手相助。
虞容川武功卓絕,才華橫溢。隻見他手執長劍,如天神降臨般,一劍出鞘,五步之内,抹數人脖頸,血花飛濺。
他長劍揮舞,身姿飄逸,驚若翩鴻,婉若遊龍。
長劍一舞,驚天動地,而這一舞,也舞進了顧婉的心裡。
同年,虞容川也就隻有二十三歲。
鮮衣怒馬少年郎,風華正茂意氣狂
顧婉為了答謝虞容川,特意邀請他到了顧家,還好酒好菜的招待他。
虞容川也不曾客氣,他将顧婉對她的百般示好盡數收下。
虞容川從不告訴顧婉自己的真實身份,他隻對顧婉說,自己叫阿川,至于自己的過往,往事如煙,不堪回首。
他也不願提及。
顧婉總以為他的前半生過得凄苦悲涼,于是對他也起了憐憫之心。
虞容川在顧家住了三個月,這三月,兩人天天膩在一起,探讨琴棋書畫,詩酒花茶。
直到三個月後,甯老将軍甯波帶着一衆大臣和宮中奴仆打着“國不可一日無君”的幌子,前來顧家強行迎接虞容川回宮,虞容川迫于壓力,隻好随大臣離去。
臨行前,傳下口谕,立顧婉為後,封後大典定在半月之後。
顧婉因一道口谕,入宮做了皇後,從此帝後和睦,後宮太平,而顧家也因為顧婉一人得到,雞犬升天。
直到景元三十年,顧婉才因病而逝。
自那後,虞容川再不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