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二十六年,虞朝舉行了一場盛大隆重的蹴鞠比賽,一年一度,君民同樂。
全邑都的達官貴人都帶着親朋好友,家中男丁女眷前來參加,而甯家也不例外。
蹴鞠比賽,現場人聲鼎沸,衆人歡呼不已,熱鬧非凡。
而那一年,甯波的長子甯梓辰也開始嶄露頭角。
同年,甯梓辰十一歲,他膚色白皙,肌膚細膩,身材瘦長,氣質高雅。
甯波教子雖嚴苛但也慈愛,他雖嚴肅的教育甯梓辰讀書習武,但也會與他說勞逸結合,所以在甯梓辰休息時,甯梓辰就會去玩投壺射箭,踢蹴鞠鬥蛐蛐,甯波從不會抹去甯梓辰身為一個孩子最初的天性。
所以今日的蹴鞠比賽,甯梓辰也上陣了。
衆人都在嘲笑他年紀小,讓他下場,可他不僅不懼,還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站在賽場上。
當比賽開始時,甯梓辰動用内力輕功,在賽場上左避右躲,他身輕如燕,動作靈活,他就猶如天神下凡般,在賽場上大展神威,以矯健的身手躲過了一個個搶奪他蹴鞠的人,也避開了一個個攔他的人,當蹴鞠一次次被他踢進“風流眼”時,質疑嘲笑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掌聲連連,歡呼不斷。
十一歲的甯梓辰少年心性,鮮衣怒馬,意氣風發,而這也引起了虞酒卿的注意。
景元二十八年,虞容川給十歲的虞酒卿挑選伴讀,虞酒卿一下就想起了那個在蹴鞠比賽上為了赢,而不顧一切,橫沖直撞的少年,他毫不猶豫的對着虞容川說出甯梓辰的名字。
虞容川寵愛虞酒卿,自會答應他。
景元二十八年秋,甯梓辰進宮給虞酒卿做了伴讀。
景元三十年,甯家被莫須有的罪名滿門抄斬。
虞酒卿派自己府上的死士借茫茫大霧而劫了刑場,救下了甯梓辰。
當宮裡影衛私下向虞容川禀報,是虞酒卿派人劫的刑場時,虞容川對虞酒卿心軟,便不再追究。
但他也明白,為虺弗摧,為蛇若何。
若留下甯梓辰,将來必成禍患。
隻不過,他更明白,若虞容川執意殺了甯梓辰,那他和虞酒卿之間,中間永遠會有隔閡,會有一輩子都化解不開的誤會。
所以,在景元四十年,甯梓辰攻城的那日,虞容川用自己的死給虞酒卿上了一課。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同年,栖鳳宮中,甯梓辰一臉怨恨的跪在地上,當虞酒卿站在他面前,問他願不願意做自己的死士時,少年倔強的臉上滿是屈辱和不甘。
但他明白,越王勾踐,卧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隻有忍辱負重的活着,日後才能有機會報仇。
甯梓辰将一腔愁怨強行壓在心裡,他重重的行了一禮,“屬下拜見主子。”
虞酒卿笑的一臉滿意,“好,那從今日起,甯梓辰死在了刑場,而你隻是本宮的影衛,名叫影塵。”
隻這一跪,甯梓辰便在虞酒卿身側潛伏了十年。
十年光陰,甯梓辰臉上的稚氣盡褪,他長相仙姿疊貌,皮膚靡顔膩理,眉目深邃,臉上輪廓分明,即便是做了影衛,但他舉手投足間,依舊貴氣十足。
虞酒卿曾誇贊他說,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景元四十年,甯梓辰集結當年那支解甲歸田的百萬軍隊,一舉殺入邑都,舉兵造反,篡位弑君。
當甯梓辰登上帝王之位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改虞國國号,隻改年号。
他想以此告知虞酒卿,這天下還是虞朝,隻不過換了個姓,第二件事便是納虞酒卿為後,甯梓辰對外宣傳皇後本是農家女,因長相和前朝長公主相差無二才被納為皇後。
甯梓辰還對外宣稱,因心中還念着前朝長公主,故給這農家女賜名——虞酒卿。
留下虞酒卿,甯梓辰何嘗不知,這是在養虎為患,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這十年相伴,他對虞酒卿日久生情,他愛她到無法自拔,連自己都深陷其中,出不來了。
甯梓辰知道,虞酒卿也對自己動了情,不然他也不會命人劫刑場救下了自己。
其實虞酒卿心裡一直明白,甯梓辰并非是個識時務者為俊傑的人,也并非是貪生怕死之輩,可虞酒卿就是不想讓他死,就是想他活着。
而這一點,甯梓辰一直都知道,他知道虞酒卿愛上了自己,隻不過是虞酒卿礙于身份,礙于她從小嬌生慣養,高高在上,所以她不會承認自己被一個男人迷了心罷了。
夜已過半,茶已微涼。
虞酒卿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将茶往窗外一撒,她将茶杯重新放在桌上,一邊給自己和甯梓辰斟茶,一邊話鋒一轉,淡淡問道:“襄州和平南城的戰事如何了?”
甯梓辰展顔,“大捷,戚玉和窦茂已分别将襄州和平南平叛,将匈奴大軍趕出了襄州和平南。現在他們正在班師回朝的路上。”
戚玉和窦茂的父親都是跟随甯波征戰了半生的老将,隻不過當甯波解散了那百萬人的軍隊後,這兩人也跟着父親回家種地去了。
當甯梓辰聚集軍隊,起義造反時,戚玉和窦茂兩人是第一時間加入甯梓辰的軍隊的。
兩人武功已入九階。
景元四十年,甯梓辰帶領軍隊一路打江山時,戚玉和窦茂兩人毛遂自薦,自願給甯梓辰當先鋒,開辟前方道路。
兩人一路過關斬将,帶着軍隊以摧枯拉朽之勢攻下一座又一座虞國城池,這一路上由兩人帶領的軍隊勢如破竹,讓虞軍擋無可擋。
甯梓辰奪下皇位後,封戚玉為鎮北将軍,窦茂為骠騎将軍。
這次去襄州和平南城平叛,是兩人自願領軍去的。
兩人雖官職不一,但兩人卻從未因此事而怨恨過甯梓辰,兩人對甯梓辰忠心耿耿,從無二心。
虞酒卿微微點頭,“那就好!”虞酒卿伸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問道:“梓宸,能賜我一道聖旨嗎?”
甯梓辰不解,“什麼聖旨?”
虞酒卿放下茶杯,她起身走到甯梓辰面前,一下翻坐到甯梓辰腿上,嫩滑的雙臂勾起甯梓辰如瓷的脖頸,虞酒卿伏在甯梓辰耳邊耳語了幾句。
甯梓辰蹙眉,正當甯梓辰思考時,虞酒卿卻将臉湊近甯梓辰,正要親到甯梓辰唇瓣時,甯梓辰卻偏過頭。
虞酒卿親到了他白皙的臉頰,甯梓辰雙手摟緊虞酒卿細軟的腰背,輕聲解釋道:“酒卿,我說過,隻要你不離開我,我就什麼都聽你的。所以這聖旨你放心,我明日會将這聖旨按照你的要求寫好,而後派人給你送來。至于你想将這封聖旨如何?我不會管。阿酒你記住,你對我而言不是交易品,所以你無需在讓我為你辦事的同時,拿自己做交換。我喜歡你不假,喜歡你的身體也是事實,但比起這些,我更想得到你的心。”
甯梓辰正過臉,笑容溢滿整張臉,滿眼寵溺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我抱着你去榻上睡吧。”
虞酒卿不再言語,甯梓辰将輕抿薄唇,一言不發的虞酒卿打橫抱起後走到榻邊,她小心翼翼的将虞酒卿放在榻上,細心溫柔的為她換上亵衣亵褲後,才服侍她睡下,還為她蓋好錦被。
安頓了虞酒卿後,甯梓辰自己動作熟練的從櫃中拿出了三套被褥在地上鋪好後,則一揮袖,内力緻使蠟燭熄滅,而他便睡在地鋪上,蓋好錦被,兩人不再言語,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