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我回來啦！等很久了嘛？我沒有去太久吧！不知道這個合不合您的口味，但是我向您保證，金加倫的閃鱗鲛魚絕對是整個阿斯加德……不對，是整個弗拉瑞最棒的魚！連鲛血都好喝的不得了！”黑色的身影蹦蹦哒哒的跑進來，像一顆多汁的葡萄口味軟糖。“哦……是水，我打到了很棒的水。”

衣衫淩亂的法芙尼爾從門外奔入，猛地刹住腳，還打了個絆子，匆忙切換成弗拉瑞語言的話語和腳步一樣不利索。

完蛋了，誰能想到主君大清早，不是，大晚上的不睡覺，這麼急不可耐的跑過來聯絡感情。诶呀，談判官小姐又不會飛走，主君這也太不矜持了。要是實在不放心的話，幹脆把小姐接到希斯亞海姆去住，那不是更方便嘛。

“打水？”哈迪達斯望了冒失的女仆一眼，神色平淡。

“是魚啦，小姐想吃魚……”法芙尼爾低頭，裙擺翻了翻，一看就是正在偷偷活動因長久飛行而有些僵硬的尾巴。

“謝謝法芙尼爾，我的要求很苛刻吧，辛苦你了。”潮将目光從小女仆被劃破的袖口與前襟移開，落在對方還抹着一道污泥的臉上。雖然這件小事完全是由于學術不精的龍沒有記清弗拉瑞語中“水”和“魚”的表達才搞出的問題。但無論如何，那都是為了自己。

“不辛苦不辛苦。小姐你真可愛，說話聲音也好聽，嘿嘿。”

哈迪達斯的目光在她們之間轉圜，最終也沒再發表其他言論。他轉了轉食指上的戒指，肅然起身。

“照看好蒙爾森的客人。”

“沒問題，主君大人。法芙尼爾保證讓小姐每天都吃好吃的，開開心心地留在阿斯加德！”

還是盡快找個借口替換掉她。

哈迪達斯點頭，法芙尼爾還是太過單純，作為巴德爾的後裔，又擁有不同尋常的力量，相當容易被哄騙誘導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不論法夫納是出于什麼考慮将妹妹留在魔女身邊，現在都不能再成為繼續讓她們朝夕相處的理由了。

“我們之間的事，希望您能守口如瓶，龍王先生。”

潮也起身，卻沒有送别的意思。她很确定哈迪達斯知道自己在說的是什麼事，也很确定，這位君王不是個狂妄自大的獨裁者，不會目中無人的四處宣揚意志魔女身在本國的事實。

畢竟更加嚴峻的事實是，龍侍法夫納綁架蒙爾森談判官，意圖挑起兩國争端的罪行。

“孤自有決斷。”

至少目前，她的身份絕不能聲張。但，真的要讓她留在這裡麼。表面上，她被法夫納的莽行挾持而來，但考慮到意志魔女所具有的力量，這點顯然值得商榷。

如果送她離開，那麼一是她既然應邀出現在這裡，違逆魔女意願的種族，他想不到什麼好下場；二是她脫離視線後必将發生的行為與謀劃，為“變革”所做的籌備都将隐于無形，他們不能輕易承擔這未知的風險。而如果讓她留下，那麼無疑，龍類将直面變革。

或者，他們将在變革中，成為唯一的，也是亘古不變的沉澱。

他是否做好準備，阿斯加德是否做好準備，這些都還是未知數。

露台處尚在翕動的鲛魚大張着嘴，長而絢爛的尾低垂下去，在風中飄蕩。鮮血的甜香味，引來成群結隊的兩爪翼龍，圍繞着石室飛舞。看到神色淡漠的君王，便劃着圓圈在半空浮停緻以問候。

暮色四合，身後魔女的表情模糊在昏暗中，但仍留存着隐約的奪目色澤。她鬓邊鮮花的形容有多麼濃烈鮮明，她的意圖就有多麼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