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簡知擡眸的角度看過來,她面前之人仿佛站在了陽光裡,身後的天幕成了他的襯布,他琥珀的瞳孔微微低暗,卻看得人心一顫,那張俊美無鑄的臉龐,讓簡知一瞬間忘了呼吸。
她就那樣蹲在地上,怔怔地看了他好久。久到婁音度略微皺眉,些許不滿:“花娘子?”
簡知猛的低頭,她有些狼狽地躲開他的視線,幹笑了兩聲:“無事。”
婁音度聞言,輕聲開口,帶着些許冷意:“是嗎?”
簡知點了點頭:“多想法師關心,我真的沒事。”
婁音度也不再多問,他轉了話題:“我聽說娘子要在這山中小住幾日?”
“是啊,法師消息真靈通。”簡知笑着站起身,看着婁音度,眼眸裡亮晶晶的。
婁音度被她的目光看得不悅,他後退了一步道:“我昨日隻當娘子在玩笑,未曾想娘子還真來了。”
“怎麼,法師不歡迎我?”簡知湊近他一步,“法師同淨凡都覺得我在開玩笑,又怎知我這人做人做事從不玩笑,我一向都是認真的。”說這話時,簡知目光灼灼,緊緊盯着婁音度,看得婁音度眉頭緊鎖。
“娘子要來小住,我又怎麼會有意見,更遑論歡迎不歡迎了,這寺中山門為所有誠心之人而開,娘子若喜歡佛法,願意在這山上清修自然是好事了。”
“法師這樣說,那我接下來幾日,都可以找法師講經,對嗎?”簡知得寸進尺。
婁音度被她逼問得一時間沉默了。
簡知看他不答,笑意盎然地湊近了他:“法師昨日答應了我的,難不成要反悔?出家人不打诳語,法師若不願,豈非失信?”
“我何曾說過要反悔?”婁音度躲開她的靠近,他走到了院中,白色的身影修長,面容冷凝肅然,“娘子若是安置好一切,自然可以來尋我,我定然替娘子講經,隻要娘子不會坐不住就好。”
“那怎麼會,”簡知于廊檐下滿臉笑意,清冷的眉眼因為帶笑,有着些許潋滟:“我待會兒有空就來尋法師。”
婁音度一聲不吭地就走了。
簡知看他不搭理自己了,立刻就笑出了聲,一邊笑她還一邊對着婁音度的背影開口:“法師,我還帶了點心,待會兒給你拿來哦。”
…………………………
點心是素餡兒的,簡知用油紙包着,放在包袱裡小心地帶上了山,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場。
在齋堂裡用過午飯以後,簡知回房間小憩了一會兒,她就帶着點心去敲婁音度的禅房門。
等了好一會兒,屋子裡沒響動,簡知又敲了敲,與此同時她開始懷疑婁音度是不是不在屋裡。
好在的是,就在她準備走時,房門開了。
婁音度打開門,面容平靜。
“法師,不好意思,我打擾到你了嗎?”簡知笑着開口,“這是我特意在山下給你買的點心,素餡兒的,你要不要嘗一嘗?”說着簡知就把那一包點心用雙手呈了上去。
婁音度沉吟片刻,伸手接過了她手裡的點心,與此同時,他的目光也掃過了她的通紅泛青的掌心。
“娘子請進。”婁音度說。
簡知跟着他進了屋。
将點心放在桌上,婁音度坐在了小榻前,他對簡知道:“過來坐下。”
簡知依言,去了小榻那裡,坐在了婁音度的對面。
“手伸出來。”婁音度說。
簡知愣了愣:“啊?”
“左手伸出來,”婁音度又重複了一遍,他從一旁的小櫃子裡拿出了一個圓滾滾的白瓷瓶,“我替你上藥。”
“不用了……”簡知立刻就要拒絕,可是在看見婁音度沒什麼表情的臉龐以後,她又把話吞了回去,乖巧地伸出了左手。
修長的手指,指甲頗為圓潤,修剪也格外整齊。指腹沾着藥膏,帶着些許溫熱,一點一點地在簡知掌心摩擦着。
這微癢的感覺,就像是每一下都擦在簡知的心頭。
簡知的目光落在了婁音度低垂的眉眼上,一時間,她被他那淺褐色的瞳色和長長的睫毛給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