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書模模糊糊記得,自己拿了藥跑回了他的小房間,就着冷水喝了下去。
吃了藥有些犯困,那時候小小的黎書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他剛剛好像忘了跟那個人說謝謝,也忘了問他叫什麼。
也不知道之後該怎麼找到他,向他表示感謝。
想着想着,黎書就這麼睡了過去。
出了一身汗,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慶幸的是,燒總算是退下去了。
黎書一睜眼,看見了一旁小桌上放着的那個精緻的小蛋糕。
昨天燒得暈暈乎乎,黎書隻能記得一張模糊的臉,似乎笑着對他說:“吃了甜甜的蛋糕,很快就能好起來了!”
小蛋糕沒有放冰箱,奶油耷拉了些,看上去已經有些壞了。
但黎書想着昨天的那人,還是一口一口用勺子挖着全都吃完了。
或許是病才剛好免疫力不太好,也不知道為什麼,後來黎書隻要吃甜的,胃就會有些不太舒服。
不過還行,問題不算太大。
吃過藥後,黎書想着,生日宴沒他什麼事了,他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而剛一轉頭,他看到傅老爺子朝着他這邊走了過來。
老爺子看到黎書很是激動,拉着他的手就說傅淮這些天确實比以前好太多了,進步很大,說自己非常感謝他,拉着他就要過去主桌那邊坐。
老爺子太過熱情,黎書也不好推脫。
走到那邊時,傅淮正和張延周閱他們在那邊坐下。
看見老爺子過來,幾人站起來正要和老爺子打招呼,老爺子笑笑讓他們坐下,又拉過黎書讓他坐傅淮邊上。
見黎書和老爺子一起走過來,傅淮頓時轉頭盯着他看,似是在判斷他是不是向老爺子告了什麼狀。
黎書一轉頭對上傅淮的眼神,還以為他不想自己坐在他邊上。
黎書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動作,幾天沒見的舒許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出現,趁這些人還沒有坐下,他迅速一閃身溜到了傅淮身邊,想要在他旁邊坐下。
傅淮頓時應激般瞪大了眼睛。
這人什麼時候來的?他是怎麼進來的?
傅淮往邊上一避,下意識開口想讓他滾。
但老爺子還在一旁看着,這樣粗魯的話他不能開口。
傅淮頓時轉頭看向了黎書。
有人要坐你位置,你快把他趕走啊!
傅淮在心裡這麼呐喊道。
一旁的張延和周閱也不知道舒許是怎麼進來的,一時都緊張地看向一旁黎書的反應。
而讓所有人都驚訝的是——
黎書沒有說話,直接一臉平靜往旁邊讓了讓。
一旁的傅淮又再一次瞪大了眼睛。
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伸手拽住了黎書:“去哪兒啊?你飯還沒吃呢!”
黎書被傅淮拽着,又被順勢按在了傅淮旁邊的座位上坐下。
被擠到一邊的舒許睜大眼睛,眼眶漸漸紅了。
他默默盯着黎書看去。
黎書修長冷白的手指正拿着杯子,但舒許突然發現,黎書的手指上光秃秃的,什麼戒指也沒有戴。
舒許一垂眼,突然拿出了一塊玉石,擡眼看向了一旁的傅老爺子:“聽我父母說,這是傅家當年給舒家的,現在……要不還是還給您吧”
老爺子眼皮一擡,笑了笑,說道:“拿着吧,這本來就是你父母留給你的。”
“你大概是記錯了吧,這塊玉傅家當年隻是臨時幫舒家拍下的而已,這本就不是傅家的東西。”老爺子說着,似是恍然間想起了什麼,“你不說我倒是忘了,傅淮他奶奶,确實是留了玉。”
說着,老爺子一伸手,邊上就有一人遞上來一個盒子。
老爺子接過,轉手就遞給了黎書。
“不不——”黎書忙擡手拒絕。
這玉光看盒子就知道有多貴重,而且還是附近傳下來的,大概是要給傅淮真正的配偶的。
他隻是簽了三年的協議而已,他不能拿這個。
“收下吧。”老爺子笑着拍了拍黎書的肩說道,“不管怎麼說,傅淮現在有了這麼大的進步,我都得要好好感謝你。”
老爺子都這麼說了,現場還有這麼多人在,黎書也沒能再拒絕。
不過,在宴會結束,衆人都走了之後。
黎書叫住傅淮,把老爺子今天給他的這塊玉還給了傅淮。
“老爺子給你的你就拿着。”傅淮說道,“家裡還多着呢。”
“不,這太貴重了。”黎書搖頭說道,“而且,這是你奶奶留給你将來的妻子的,我不能收。”
“什麼?”傅淮愣了,“你不就是我……”
黎書他什麼意思?
他們兩個難道不就是這麼個關系嗎?
“我們以後也不一定……”黎書繼續說道。
話還沒說完,傅淮瞪大眼睛,“噌”的一下站起身來,不可置信的開口道:“宴會上你才剛輕薄了我呢,這才過去不到半天,你就不認賬了?”
“啊?”
他這麼一說,黎書也被他給說愣了。
看見黎書一臉空白的表情,傅淮更生氣了:“我初吻都被你給騙走了,你不負責了?”
“什麼?”
這下,黎書就更糊塗了。
什麼初吻?
片刻,他才似乎想起,之前在宴會上,兩人輕描淡寫的相觸。
不過,黎書依舊不解。
這隻是不小心碰到而已,怎麼就成初吻了?
但黎書依舊有些驚訝。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竟然是傅淮初吻?
怎麼也看着不像啊。
-
一天過去了,傅淮仍依舊在生氣中。
原本聽黎書的話已經定下來的一周去三天公司,他今天也直接就給翹了。
張延和周閱約他也沒能把他給約出來,兩人直接就找上了門來。
傅家别墅内。
傅淮坐在靠窗的吧台上,正在給自己面前的杯子裡倒酒。
張延和周閱到的時候,傅淮正靠在窗台邊上拿着杯子往嘴裡灌。
周閱下意識一縮脖子,趕緊轉頭往屋子周圍四處看去:“嫂子允許你這麼喝嗎?”
“不管他!”傅淮一拍桌子,但在張延和周閱兩人一臉不信的眼神中,又讪讪地收回了手,“他出去了。”
“我就說嘛。”周閱松了一口氣道,“他在你不可能這麼放肆。”
“喝的什麼呀。”張延上前一步,在傅淮邊上坐下,“心情不好啊?”
“估計是天天得去公司煩的吧。”周閱也拉開椅子坐下,在一旁說道,“還好我還有個哥在,這事兒輪不到我。”
“特調是吧。”張延喝了一口,“還挺不錯的,和我們那天酒吧喝的那個差不多,都挺好喝的。”
“昨天宴會沒用完的。”傅淮說了一句,“黎書說不能浪費。”
“對,就是昨天那個。”周閱點頭說道,“這都看不出來是酒,我還以為是飲料呢,還好昨天黎書給我攔住了。”
周閱最近感冒,吃飯前拿出感冒藥,想随手找個飲料吞下去。
手剛碰到杯子,就被一旁的黎書給拽住了。
周閱疑惑地擡眼看他,還以為黎書現在已經不滿足于單管一個傅淮,開始逐漸要管起傅淮身邊的朋友來了。
但沒想到的是,黎書隻是指了指他手上那杯飲料,開口提醒道:“這是酒,吃感冒藥不能喝酒。”
“啊?這是酒嗎?”周閱低頭聞了聞,根本就沒聞出什麼酒味兒來。
直到一旁的張延喝了一口,這才确定,這确實是特調的酒。
周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忙開口感謝黎書的救命之恩。
而此時。
張延坐在吧台上喝了一口酒,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黎書看着就不喝酒的人,怎麼就能知道那是酒不是飲料呢?一開始我都沒有發現這是酒。”
确實,黎書一個天天泡在實驗室裡根本不喝酒的人,怎麼會光一看就知道這是酒?
就連張延和周閱這樣時常去酒吧的人都不一定能聞得出來,這得要品過無數種酒,或是長期在酒吧裡待過的人才會知道的吧。
不過,周閱想了想,又說道:“傅淮生日宴上的酒水,這些準備工作黎書他應該知道的吧。”
“也是。”張延點了點頭。
而此時,一旁沉默了很久的傅淮突然間說話了:“——他不知道。”
“這些食物包括裝飾都是提前外包的,連我都不知道用的是什麼酒水飲料。”傅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