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甚嚣塵上的流言裡風評驟降的沈宵竹,在紛紛攘攘的學校裡找不到的沈宵竹,終于出現在他眼前。
容不及他近鄉情怯一秒,那邊沈宵竹已經開鎖,按下把手——顧沅硯手忙腳亂推開樓梯間的門,大腦空白地,大聲喊道:“沈宵竹!”
……
“喝水。”沈宵竹聲音平淡,倒了一杯水,放在顧沅硯面前。
“謝、謝謝。”顧沅硯扯緊寬松的外套,屁股隻沾了一點沙發邊,慫慫地縮着,很老實。
被沈宵竹領進門後,顧沅硯就收了剛剛大聲喊他名字的包天巨膽,一聲不吭;倒是沈宵竹,除了一開始見他時臉上有過驚訝,而後便依舊是那個從容的沈宵竹,給他端完水,便抱臂倚在牆邊,問道:“怎麼找到這來了?”
“……你不回我消息。”顧沅硯悶聲控訴。
沈宵竹神色未變,随手抽出手機,翻了翻,解釋道:“噢,這幾天一直在登工作微信,太忙了,沒顧得上看這個微信,抱歉。”
敷衍的借口。
“……”顧沅硯默了半晌,說:“我最近,看到了很多說你的帖子,很多都不是好話,但我還是想來問問你。”
沈宵竹不太在意地說:“那些帖子大概寫得挺詳細,沒有必要來問我。”
“被潑髒水也不介意嗎?”
沈宵竹從陰影裡走出,平靜地靠近他,居高臨下投來一束目光:“也不一定是髒水,每個人對每件事都有不同看法,我管不到那麼遠。”
顧沅硯悄悄握緊了拳頭:“那後面那些呢……明明都是造謠。”
沈宵竹輕輕笑了一聲:“圓圓這麼相信我?”
“不是相信你……是我知道,後面那些帖子根本就是你找人發的,另外,我不覺得一個做了那麼多壞事的人還會主動發帖抹黑自己。
“沈宵竹,你是抖m嗎?這麼喜歡被罵?”顧沅硯深吸一口氣,吐出驚天動地的比喻。
似乎被他這句極有魄力的話震到,沈宵竹很是沉默了一會,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他額心:“幾天不見,哪兒學壞的?”
顧沅硯臉繃得很嚴肅,抓開沈宵竹的手指:“你不要轉移話題,還有,你都不要我了,管不着我去哪裡學壞。”
“我怎麼不要你了?”
話題漸漸往奇怪的方向偏去,混雜着不可言說的暧昧,二人卻好似沒發覺,放任這份暧昧在空氣中流轉。
顧沅硯有點委屈地說:“你把我丢給安導,卻不願意親自來和我說……其實我能理解,你很忙,你的大四有忙不完的事,如果要散,隻要親自跟我說一聲,我不會糾纏的。”
“這不叫丢。”沈宵竹辯解還是那麼無情:“安導是我的導師,跟着他,能有更好的前程……作為演員,你應該知道誰對你的幫助更大。”
“我、我……”顧沅硯嗫嚅:“我喜歡一件事有始有終。”
他眼神躲躲閃閃,心底暗想,更喜歡你。
人總是在為粉飾真正的目的而不斷地找借口,就像顧沅硯不想被沈宵竹發現他暗戀他,就借口說希望事情有始有終,可沈宵竹近來的的行為總是撲朔迷離,讓人摸不清他的真實想法。
顧沅硯不喜歡猜。
他起身,退到沈宵竹夠不着的空地,說:“沈宵竹,我真的看不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