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冷冰冰對峙着。
顧沅硯擺出最嚴肅最認真的表情望着沈宵竹,哪怕對方面無表情,他都極力忍住退縮的微怯,挺起胸膛,像接受檢閱的士兵似的。
他自認端的态度嚴肅,眼神鋒利,落在沈宵竹眼裡,就隻望見三分怯怯五分懇求,還有兩分水汪汪的示弱。
他看起來真的很想知道。
沈宵竹被打敗了,轉身從小幾上摸到一本冊子遞給他:“就這個。”
顧沅硯沒想到他這麼快投降,表情還沒來得及收回,和驚訝混在一起,有點扭曲的可愛:“這是什麼。”
沈宵竹示意他翻開看:“你想知道的事情,讀完就知道了。”
顧沅硯翻開第一頁,日記本的模樣,扉頁左下角寫着娟秀的三個字:齊珏珮。
“是……那個去世的學姐嗎?”顧沅硯艱澀地問。
沈宵竹點頭:“是她的日記。”
顧沅硯便開始讀。
第一篇是兩年前寫的。
【2024年6月1日晴】
從今天開始寫日記,如果幸運的話,希望它有一天能被人讀到。
王友山、柳學材、陸仁佳等人,罪狀罄竹難書,靠權勢橫行霸道,受害人數不勝數,總有一天報應會降臨。
……
顧沅硯回憶了一下,竟在日記裡讀到數個熟悉的名字,他看向沈宵竹,沈宵竹預料到他的疑問,一個個指着名字說:“這群人和齊珏珮的死脫不開關系,甚至這幾個人跟娛樂圈、甚至學校的每一個人都息息相關。
“或多或少,都打過交道。”
柳學材是大熟人暫且按下不表,顧沅硯想起當時那場面試後的飯局,主導人是王氏地産的王總,似乎就叫王友山——想到這,他不禁打了個寒顫:“我好像也見過這個王友山。”
沈宵竹卻并不驚訝:“此人最偏好年輕的情人,不拘男女。但凡被他看上的,都會經曆一場鴻門宴、得到一份優渥而合理的經紀約、一個看起來量身定做的角色,等人上了鈎,就是任他刀狙的魚肉。”
顧沅硯翻頁的手霎時頓住。
每一條都和他之前遇到的情況對上了。顧沅硯通體發涼,哪怕外套裹得再緊也無濟于事,沈宵竹卻仍繼續說着:“警方手裡有一疊失蹤人口名單,以及幾具無名屍體,初步懷疑和王友山有關。”
“人是他玩死的嗎……?”顧沅硯不确定似的,問。
沈宵竹默然。
顧沅硯從沉默中明白了一切。他翻頁的手都在抖,沈宵竹伸手,穩穩地替他翻到下一頁。
【2024年9月25 天氣不是很好雲很多】
……王友山又把我叫到了酒店,上次的傷疤還沒有好全。
這次他好像已經不滿足于鞭打,結束前,他割下了我的一截□□,說要留作紀念。
沒有打麻藥。
很痛。
已保存證據。
……
冷靜的文字昭示着發生在齊珏珮身上的恐怖事實,紙頁裡還用回形針夾了幾張照片,隻瞥了一眼,顧沅硯就不敢再看,匆匆合上日記。
齊珏珮把每一次受傷的部位都拍了照片,洗出來夾在日記本裡,有些日記的照片是不全的,有被人抽走的痕迹,餘下的照片裡,目光所能觸及的部分,沒有一塊好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