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軍頭子意識到失言,找補道:“……這不算洩露客戶隐私吧?”
“算!”顧沅硯急中生智,一口咬死道:“除非你跟我細說,他什麼時候下的單,具體内容是什麼,為什麼要下這個單……總之你如實交代,我考慮考慮不和他說。”
水軍頭子噎住,頓時産生了一種酒店前台面對捉小三的原配時的頭疼感——他無辜死了,隻是出來賺點飯錢,何至于被倆甲方輪流為難?
想着,他索性破罐子破摔,說道:“那說好了哦。其實我也不知道,最開始的那個帖子被蓋成高樓後,沈宵竹找到了我,給了一些模棱兩可的消息,讓我發一些帖子,内容無所謂,罵他也無所謂,總之有熱度就給我錢。”
“可是罵得那麼難聽,還有謠言……他沒讓你澄清嗎?”
“沒有。”水軍頭子老實道:“他說,罵他也好,隻要保持這件事的熱度,就無所謂。”
顧沅硯沉默了一會:“他什麼時候下的單?”
水軍頭子翻開記錄:“事發當天,第一條帖子發出來一個小時後。”
“那他後面……就是這幾天,說了什麼嗎?”
“沒有。”
……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沅硯動了動發麻的腿——自從挂了電話後,他已經保持了這個姿勢許久,他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沈宵竹不澄清假的謠言,反而要讓别人來罵他——就好像啟動了某種自毀程序,他已經無所謂自己的名譽,自然不在乎被如何抹黑。
林董桉下課回來,見宿舍黑黢黢一片,随手拍開了燈,被坐着一動不動的顧沅硯吓一跳:“怎麼不開燈?”
“啊。”顧沅硯慢吞吞擡頭:“你回來了?”
林董桉一邊放包一邊訝異道:“怎麼了這是。”
“你給我的電話,我打了。”顧沅硯說。
“哦,如何了?”
“……沒有如何。”顧沅硯低頭扒拉褲子的線:“沒結果。”
林董桉以為他聽到了壞消息,醞釀半晌,寬慰道:“沒事……你還早,這個學長的項目沒有結果,之後還會有别的機會,你也别太難過了。”
顧沅硯卻說:“你有辦法聯系上沈宵竹嗎?”
“……”林董桉:“他自己都不來聯系你,正好趁這次機會斷了不好嗎?我看他也不是什麼正經人,之前還帶你喝酒,讓你喝這麼醉回來。”
“什麼?”顧沅硯吃驚:“他沒有帶我去喝酒呀。”
林董桉說:“前段時間不是嗎?你都喝到人事不省了,他才把你抱回來。”
顧沅硯頓時眼神飄忽:“那個……那個其實不是他帶我去的啦……唉,我還是先聯系上沈宵竹再說,這幾天都沒他消息,萬一想不開了怎麼辦。”
“……”林董桉的表情一言難盡,似乎想伸手探探他的額溫,确保舍友不是燒糊塗講胡話了。
空氣沉寂,微小的飛蟲在燈泡下盤桓,投下飄飄忽忽的黑影。
顧沅硯說:“我知道你想勸什麼,但我直覺沈宵竹是好人,他不會做這些事情。”
“你是感覺主義嗎?”
“不全是。”顧沅硯低頭打字:“所以這一次,我想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