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陣法中間閃過一道耀眼白光,陣法第一層禁制觸發,爆發的靈力瞬間将周圍的樹木劈倒,陳劭和白曉不由一邊擡手擋住強光一邊化出靈盾阻擋。
等風聲漸漸停息,他們再睜眼,卻見那少女足尖點地,踏着飛花掠身而起,絲毫沒有受到禁制的影響。
陣法外圍懸着三層金色符文,飛速轉動,不斷向陣法中心逼去,白曉收了手中短刃,轉瞬掐了個鎖靈訣,誰料再一次被陳劭攔住:“等等。”
“……”白曉懊惱,“你要幹什麼?是人是妖先把她抓了就知道了。”
陳劭指了指陣法中間:“不行,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
白曉問,下一刻,面前的景象好似完全凝滞住,她屏住呼吸,還沒作出反應,面前的一切又繼續流動起來,飛花攪動塵土,如排山倒海之勢,再一次襲來。
第二次禁制又被觸發了!
“這麼快!”白曉大驚。
“不對,不止。”陳劭望着陣法内,三層符文瞬間擴至九層,而并非第二層禁制應該有的六層,“第三層禁制也被觸發了。”
“什麼?!”
入陣者實力越強,幻影陣的禁制觸發就會越快,越強烈,白曉愣住,“怎麼會……”
一般的妖隻能觸發到第二次禁制,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第三層和第二層同時被觸發的情況。
“那妖怪不會死吧?”白曉見狀有些擔心。
現在要出陣,就必須破陣,禁制一共有四層,還有一層沒有被觸發。
他們隻是要妖核而已,并沒有打算要入陣者的命,現在陣法大開,等到了第四層禁制打開,裡面的妖精再厲害大也扛不住。
陳劭眉頭緊蹙,道:“看她造化。”
話音剛落,旁邊不知從哪裡飛來幾片葉子,搖搖晃晃落在眼前,白曉捏起一片掉落在頭頂的樹葉,看見樹葉上被人用利器勾了一個潦草的圖案。
不禁順着葉子飄落的方向擡頭看去,果然瞧見沈遇星躺在一棵粗樹枝幹上,用他的玉簪專心在葉子上畫畫,嘴裡道:“什麼造化不造化的,這麼容易就破了第一層,後面還能難着她?”
不知他是何時攀上的這棵樹。
怪不得周圍樹木全部被風摧折,隻有這棵完好無缺,原來是被他鎮着。
陳劭看見沈遇星頓時松了一口氣,問:“你要不要去看看?”
白曉道:“想什麼呢?沈師兄進去,第四次禁制肯定會立刻被觸發!”
陳劭一臉認真:“上個月陣法課才講過幻影陣第四層禁制的解法,隻是我們實力不夠,沈師兄進去最合适。”
沈遇星聞言,動作微定,擡頭思考:“嗯?上個月講過嗎?我不記得了。”
陳劭:“……”
白曉忍不住吐槽:“你猜沈師兄為什麼在禦修殿修習了六年……與他同一屆入宗的弟子已經升入天修殿,其他堂的弟子再不濟也入了思明殿,隻有他還在最低級的禦修殿待着——沈師兄若是認真修行,也不至于和我們為伍。”
平雲宗三峰五堂七殿,三峰是宗主和長老以及弟子的住所,五堂分别歸于不同長老管教,而七殿,就是平雲宗弟子平時修習的地方。
五堂之中他們正陽堂又最為特殊——堂主之位空缺,每次弟子大選,都由宗主親自選人進入正陽堂修行,優秀者甚至能得宗主親自教導。
當年沈遇星以筆試武試皆為第一的水平考入正陽堂,全宗上下都以為招來了一個天才,不想才過了三天他就原形畢露——每日不是吃喝就是玩樂,累了找個無人的地方偷懶睡覺,這幾年平雲宗各種懲罰受了個遍,他絲毫不長教訓,就連宗主親自說教也沒有用。
如今宗内已無人再想管他了。
白曉和陳劭進入正陽堂的時候,對這位天才師兄十分好奇,後來鼓起勇氣虛心向沈遇星請教:
為什麼他明明有這麼高的天賦,卻不認真修行,争做天下第一?
那個時候的沈遇星剛剛逃了符篆課,在望仙閣禁地睡了一整宿,睜眼看見新來的師弟師妹如饑似渴如狼似虎地盯着他,想了想,淡定回答:“天下第一?那是什麼好東西嗎?”
然後不等他們反駁,輕飄飄撂下一句“我來平雲宗,是聽說這裡的風景好——風景好的地方,睡起覺來安心”,便頭也不回離去。
頗有幾分得道仙人的潇灑。
想到此,陳劭不由得歎息:“那怎麼辦?就這樣不管她了?”
“不過——”沈遇星最後在葉片上勾勒一筆,然後将玉簪插回發間,一躍而下,“早些破陣也好早些回去歇息,你們現在回去把飯做了,我待會兒就回來。”
說罷,将手裡那片葉子擲出,柔軟鮮嫩的葉片瞬間化作利器,将陣法刺破一個口子,白曉和陳劭還在吃驚之中未回過神,沈遇星便已入了陣中,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