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珠秀沒有異議,在意向表上簽了字。
順便還不忘交代幾句:“聽聽,選完科之後也不能松懈,你們高二後面是不是還有會考?别覺得高考不用考了,就不管其他幾門課了。抓緊時間,知道嗎?”
鐘聽笑笑,收起意向表,乖乖點頭。
……
按照學校安排,選科意向表提交之後,班主任還會和家長們聯絡交流。
等一切确定下來,期中考試結束,高二就開始實行走班制。
然而,在此之前,還有一件更令同學關心的事。
——學農實踐。
學軍學農學工,這是海市高中生的傳統,也是教育局明确規定下來的社會實踐活動,每個學校都必須參加。
他們這屆高一時已經組織過一回,去了東方綠洲。
據說這回是要去市郊的學農基地,和之前一樣,要在那邊呆五天四晚。
毫無疑問,這對于每天都被困在作業中掙紮的高中生來說,就是一次放風活動,實在很難不令人期待。
傳言就像野火燎原。
見班上人心躁動不已,很快,朱義彪幹脆直接将這件事公布出來。
“……我知道你們興奮,但是還有半個月才去,這期間不能影響上課。要不然,我讓你們五天裡每天都得寫作業。”
“啊——不要啊——”
“彪哥手下留情!”
朱義彪滿意地笑了一下,接着說:“秋遊回來之後很快就是期中考,你們還是皮繃緊一點。”
事實上,雖說期中考分數和後面高三的各種推優保送項目挂鈎,但有沖刺班那麼些學霸在前面擋着,怎麼排也輪不到他們。
再怎麼耳提面命,也很難達到效果。
果不其然,一下課,董西立馬把椅子拉到鐘聽旁邊,興緻勃勃地說道:“去一周欸!好期待!聽聽,之前去東方綠洲,你在高一的班級裡玩得怎麼樣?”
鐘聽寫:【很好啊,很開心的。】
事實上,因為她行事低調,又不會說話,加上玩得好的周藝笑也不愛出風頭,沉默寡言的,全程兩人基本就是當壁花,什麼集體活動都沒參與。
自然,沒有什麼特别值得回憶的感觸。
不過,鐘聽不喜歡打擊别人的興緻,也怕董西失望,便沒有寫出真實想法。
這麼一說,果然,董西更加期待,“這次我們睡隔壁,好不好?”
鐘聽:【好】
得到滿意的答案,董西的娃娃臉笑成圓圓的一團,湊到鐘聽耳邊,同她說:“我最近沒事刷了幾個小視頻,學了幾句很簡單的手語。聽聽,下次如果是簡單的答案,你可以試試用手語回答我。”
聞言,鐘聽卻是愣了一下。
董西笑意加深,擺擺手,“應該的應該的。不用太感動。我們是好朋友嘛,應該要互相走近的,你說對吧?”
……
學生時代的時間總是過得時快時慢。
不喜歡的課,45分鐘都覺得難熬。但心中有盼望的事,幾周幾月不過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轉眼間已是十月底。
高二各班學生坐上了去學農的大巴車。
私立學校學費高,各種基礎配備到位。
像這種接送用的大巴車,都選擇了最舒适豪華的款。
座位空間大,走道寬敞,還能坐上兩個班學生。
A班和沖刺班分在同一輛車。
許是為了照顧鐘聽,朱義彪讓她和董西先放了行李箱,上車去選座位。
兩人便最先來到車上,坐進倒數第三排。
董西趴在玻璃上,目光炯炯地望着車下排隊的兩個班學生。
鐘聽盯着她看了會兒,從口袋裡拿出記号筆,翻開速寫本,寫:【西西,你在看什麼?】
寫完,她拉了拉董西的衣袖。
董西轉過頭來,臉頰難得一見地有些泛紅。
踟蹰片刻,才同她咬耳朵:“我告訴你,但你不能告訴别人。”
鐘聽立馬點頭。
董西:“沖刺班有個男生,叫相燃,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鐘聽怔了怔。
“他……我其實……”
話音未落,已經有其他人踏上大巴車。
董西收了聲,眼珠一轉,“你看你看你看,上來的第三個就是。”
鐘聽擡頭,再次見到了那個陰沉的丹鳳眼美少年。
兩人雖然住在一個弄堂,但上下學時間不一樣,除了返校報道那天,這兩個月以來,竟然一次也沒有碰見過。
鐘聽瞄了他幾眼,看到他獨自在前排坐下,一個眼風也沒有朝車廂後面滑。
身旁,董西不見什麼喪氣,滿足地喟歎了一聲,“真是賞心悅目的臉……聽聽你别這個眼神看我好嗎?在咱們學校裡,相燃的人氣可不比你同桌低多少。”
隻是,相燃一貫獨來獨往,性格又冷,不怎麼笑,對人總是愛答不理的,所以再沒人敢上去自讨沒趣。
和散漫随意的沈珈述相比,自然顯得人氣低了些。
鐘聽笑了一下,沒說什麼。
她當然還是覺得沈珈述更好看些。
以她的審美來說。
……
想曹操曹操到。
幾乎隻是兩三分鐘之後,沈珈述出現在上大巴車的隊伍中。
這會兒,車上已經稀稀拉拉坐了快要一半人。
他站在車廂最前面,目光随意一掃,徑直朝鐘聽和董西這個方向走來。
鐘聽還沒來得及反應,沈珈述已經走到她附近,在她後面那排空位上坐下。
鐘聽:“……”
和沈珈述一起的是班上的體委,一個十分高壯的男生,名叫陳天皓,江湖人稱一聲“皓哥”。
隻不過,皓哥在沈珈述面前,倒還是一副小弟做派。
鐘聽聽到陳天皓在問沈珈述:“述哥,怎麼坐這麼後面啊?你改變主意打算和他們一起打牌了嗎?”
按照慣例,大巴最後一排的五人連坐是打牌位。
沈珈述選的這個位置,回個身,剛好能加入連坐打牌的隊伍中。
面對陳天皓的提問,沈珈述毫不留情地拒絕:“不玩。”
至于原因,他卻沒有解釋。
不過,因為沈珈述在的原因,鐘聽不自覺地有些坐立難安起來,總覺得不太安穩,也叫她忍不住一直注意着後面的動靜,難以專注。
……
大巴行駛出去一段路。
後面倆男生開始說話。
陳天皓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鬼祟,“述哥,你昨兒和渠令學姐分了啊?不是我去打聽的哈,是看到學姐的朋友圈了。”
沈珈述含糊地“嗯”了一聲。
鐘聽頭皮一緊。
陳天皓啧啧歎息:“哥們你是不是沒一任女朋友能超過兩個月啊?學姐這麼漂亮都不行嗎?”
聞言,沈珈述沉沉地笑起來,一副浪蕩不羁的态度。
“你要覺得漂亮,你去追不就好了。我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