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裸.體被多雙眼睛注視着,也不會使人産生性羞恥。
傷口已經被茶水浸泡太久,綻開的皮膚發白浮腫,模糊的血肉鑲着幾近軟爛的茶葉,稍不注意布帕就會帶走薄薄的皮膚組織,和擦掉一層皮沒什麼區别。
随後,幾名醫生各司其職,用細小的鑷子将茶渣夾出來,重新給他檢查,再消毒上藥包紮。
處理完所有事,他們默默退出浴室,管家也沒有逗留,隻是關門前留下一句既是威脅又是忠告的話——
“謝先生,如果再進行性.行為,他身體真的會有不可逆的損傷。請不要像先前的方式對待他。除非您覺得自己能逃得出這座山。”
謝谌不予理會,目光鎖在周言晁身上。
純白繃帶纏繞面積寬闊,用于遮蓋的浴巾也是同色,身體像覆了一層厚重的雪,盡管沒有封住口鼻,但似乎壓得alpha有些窒息,胸口起伏明顯。
周言晁靠着安裝在池沿的軟墊,微微仰首,秀颀的脖頸上依稀可見烏紫掐痕,唯一一隻眼還閉合着,紅唇翕張,吐露若有若無的喘息。
鵝黃色暖光落在浴池中央,他周身散發金晖,以此狀态殒命,也算得上是豔屍一具。
在處理傷口時,謝谌一眼略過潮紅的面頰,不然他怎麼也不信這個alpha在發情期。
明明傭人中有許多異性,在近距離下,周言晁沒有如狼似虎地撲向其中任一beta或omega。
“……”
啧。
腳尖一轉,他朝門口踱步。
卧室裡,烏龍茶誇張的覆蓋率令人無從下腳,每踏一步,鞋底都會帶起幾片葉。
謝谌無奈,坐在離自己距離最短的沙發上,他翹着二郎腿,肘部撐在扶手處,查看手機消息。
林由說,被救起來的omega大部分已經回家了,剩下的無處可去,被送往ABO救助站。
這個救助站成立十餘年,謝谌對其印象深刻,是因為它的“前身”是黃色網站上裸.貸、代.孕等小廣告标簽。
然而,深陷苦難的beta、omega點進小廣告,彈出的新網頁沒有任何色情言語或露骨圖片,隻有一行字。
上面寫着——
“如果您遇到困難也不要傷害自己,請聯系我們。”
文字下方就是三個熱線電話。
本以為是蜜糖砒霜,某部分心如死灰的beta和omega卻真的得到救助。
說是ABO救助站,但在這個世界,時刻享受優待的alpha根本不需要援助,撥打電話的隻會是beta和omega。
創始人并未大肆宣揚自己所做的善事,救助站真正受到關注,是出于部分群體利益受損後對其進行污蔑和诋毀,給其安上非法集資、邪教洗腦等罪名。
處于風口浪尖時,電話永遠都是占線,謾罵更是不勝數。
但那時關系網已經成型,曾經受到幫助的beta和omega充當“号碼”,将救助站和更多需要救助的人連接在一起。
而到最後,也沒挖出創始人的身份信息,隻能不了了之。
謝谌思考,要是林青嶼找到救助站或許不用淪落到那一步了,自己也不會……
謝谌腳猛地一沉。
“?”
他拿開手機,跪趴着的alpha直接闖入視線中,一隻手覆在他的腳背上。
“……”
謝谌擡眼,從浴室門口到這兒的路程不長,濕潤的茶葉間劃出一條路線,留有明顯的拖曳痕迹。
他的目光再落回周言晁身上。
“爬過來的?”
周言晁垂眼。
他身體虛弱,就算調養了幾天,也不能直立行走。
但真的很想要信息素。
在步出浴室時,謝谌就開始釋放信息素,想試探周言晁,而今他得以确信——
這個alpha真的被自己标記了。
甚至屈尊爬到自己這兒來。
周言晁仰着頭,即使繃帶将臉部纏得七七八八,疲乏也肉見可見,那耷拉着的眼皮下,單隻狐狸眼委實漂亮,對視的一瞬,身上的繃帶都成了泛有光澤皮毛,像一隻溫順又愛撒嬌的白狐。
謝谌紋絲不動,俯視他。
周言晁往前湊,側頭用臉蹭了蹭他的膝蓋。
被标記的人越靠近标記他的人就難自抑,随着距離縮短,根本不會滿足于信息素的安撫,反倒會迫切地渴望親密行為。
“想要什麼?你說清楚啊——”謝谌笑道。
周言晁剛張唇又抿起嘴。
謝谌想起他說不了話,打算放棄通過問答形式的羞辱。
結果,默不作聲的周言晁又張嘴伸舌,唾液在齒間拉出銀絲,濕潤嫩紅的舌頭微微翹起,将含在口腔裡的新鮮烏龍茶送出,展示給謝谌看。
“……”
無聲的回答令謝谌一時語塞。
好色情的隐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