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張紙是戰書,但alpha根本沒當回事,在他們眼中alpha和omega之間不存在戰争,隻有單方面掠奪。O方成員再厲害,本質上還是omega,隻要釋放信息素,他們也不可能逃脫本能的枷鎖。
工作人員采取相應舉措,不再提供禁藥,alpha的信息素漸漸顯現,彌漫四處,omega們舉步維艱,也沒得到憐憫,隻能像隻受傷的動物緩緩在地上爬行,遲鈍地跟着alpha的腳步。
信息素是狂歡的催化劑。
如果某人沒有發出alpha的信息素,那就默認他是可侵犯的。在令人作嘔的同性信息素中,他們将全部的排斥感發洩在了異性身上。
“轟!”
随着巨響轉移視線,一個alpha的腦袋被釘在牆上,面具四分五裂,鼻子被撞得歪斜緊貼臉頰一側,鮮血汩汩流下,蛇信子延長着,舔舐壁上的油畫。
罪魁禍首周言晁站在他一側,手插兜,他笑着,以頗似無奈的聲音道:“哎呀,怎麼能因為我沒有散發信息素就欺負我呢。”
衆人反應過來,這個alpha沒散發信息素,被誤認為是異性,然後被揩油了。
alpha被揪着頭發,像布偶一樣被軟趴趴地扔在地上。
“剛剛那隻手摸了我來着?”
右手手腕被踩在腳下,布偶活了,開始扭動,像一隻惡心的軟體生物。
“呃啊啊啊啊——”
周言晁兩米遠的服務員勾勾手指,“請給我一把餐刀。”
alpha恐慌地将手指全縮進掌心,“不要…我錯了……”他試圖向周圍的alpha求助,但隔着面具,連一個人的名字都叫不出,“救救我……”但又不知道找誰求救。
alpha們團結又善良,他們默契地選擇無視,覺得這個冒渎同性的alpha該受罰。
“嗡————”
慘叫聲通過聽覺帶來精神污染,走廊上的人耳鳴現象嚴重。視覺沖擊緊随其後。切下來的手指進了嘴。五根,一根不少。
如果隻是簡單切割,在短時間内就醫,還能進行再植手術,滿足神經沒受損、血管疏通成功等條件,斷掉的手指也能重新接回去。但現在簡直就是癡心妄想,它們已經順着食道滑入體内,過不了多久就會被胃酸侵蝕消化吸收。
倒地的alpha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撲向周言晁要複仇,但換來的是更慘痛的代價。
餐車上又了少了一把餐叉,它此時正戳在alpha的右眼眶中。他看起來像個變異的怪物,發出粗犷的吼叫,分貝高得幾近劃破耳膜。那把叉子應該紮進了他的大腦,讓他不再思考,隻能任由源源不斷的血水從泉眼冒出。
周言晁充當好心人,摁住他将叉子取出,連帶眼球一起挑出眼眶,像轉面條一樣,将連根拔出的神經裹在眼球上。
周言晁拿它在人臉上劃了一下,拉出滑膩的血絲。
“饒你一命就該識趣啊。”
叉子落在地毯上,上面的紅色眼珠随機凝視某位路人,粘稠、猩紅,讓人想起今晚鋪了覆盆子果醬的蛋糕,胃裡酸得難受。
待人離開,走廊上的人們忘記了死去的alpha,忘記了眼珠,開始小聲議論。
“沒有信息素的alpha,是周家那個吧……早就聽說精神不正常。”
“我和他一個高中的,聽他之前同學說小學跳樓沒死成,又往自己胸口捅刀子,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命呢……這種誰能瘋得過他。”
“傳聞說爸媽也是他殺死的。”
“他爸媽死的時候他才18歲吧?”
“圖什麼?”
“遺産?可能吧。”
“真是天生的壞種啊……”
他們實在忍受不了同性的信息素,八卦唏噓幾句就匆匆各自回房。
彌漫的alpha信息素猶如瘟疫,掃蕩着各個角落,罹難的omega們是感染者。但目前處境最糟糕的是謝谌和林由,腺體和皮膚疼痛導緻外面對于他們而言就是地獄。
謝谌站在桌前,盤點着特制藥的餘量。
懷疑也無可奈何,他現在依舊需要服用這個。
是産生藥物依賴了嗎?謝谌摸了摸腺體,倒是沒有之前那麼坑坑窪窪的。
依照計劃撤退的日子,藥不夠了。
謝谌關上藥盒,爬到床上試圖靠睡覺抵抗停藥的懲罰,但兩小時都沒捱住。
“呃……”他側着身子蜷縮,雙腿不停伸縮摩擦膝蓋内側,汗涔涔的,皮膚濕滑黏膩,嫩肉水亮,散發着茶香。
謝谌被熱醒了,迷糊間睜眼,看着水漬有些茫然,看着掉在了地上的睡褲才反應過,仰頭看着天花闆歎了一口氣。
水分流失太多帶來了幹渴,就連呼出的氣都燥熱煩躁,但又不想喝水。
喧嘩的走廊,火紅的裙擺,濕熱的吻,腐臭的泥土,有隻小小的蠱蟲鑽進體内,磨着尖牙,在用帶有絨毛倒刺的腿腳抓撓他的骨、他的肉。
假的。其實都是假象。
都怪周言晁。
原本停藥也不該是這樣。
最初隻有身體不是屬于自己的,現在來精神也不受制于自己了。
滿腦子都是那人了。
謝谌弓着背,将臉緊貼被褥,連意識也一同深埋進棉花裡。一旦破格,那他真的和omega沒什麼兩樣了,所以隻能不斷通過前面攫取alpha的自尊,刻意無視體内omega基因的訴求。
“周言晁……”快意堵住咒罵的嘴,惡劣的話語融化成液體,在被子上劃出一道弧線,夾雜濃烈的茶味。
餘韻未盡,謝谌用臉蹭了蹭被褥,掙紮着,擺脫肌肉的疲勞打算起身清理泥濘。
他恍惚睜眼,對上一雙狐狸眼,大腦宕機,各個關節像沒有上潤滑油的生鏽機械,卡殼了。
“?”
嗯?
周言晁正趴在床沿邊,與謝谌之間相隔甚至不至15厘米。他下半張臉埋在臂彎裡,沉默地注視着謝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