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威脅,謝谌好像沒法拒絕。
周言晁不容謝谌回複,又發來消息:現在就拍,你把我關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你的新照片了
“……”
操,是有什麼瘾嗎?下一秒不看到他的照片就要死了一樣。
【寶貝,打這個】:嗯?
【謝谌】:在拍,别發消息,吵死
謝谌的手機又震動響了一下。
【寶貝,打這個】:O.O
這狗東西是看不懂字嗎?
謝谌拍好照片并點擊發送,希望能把那人惡心到後悔索要照片。
他的腺體恢複完全,血痂掉落,新肉顯現微微凸起,像浮雕一般,就連顔色也嫩紅得突兀。因為是指甲随意抓摳,傷口深淺也無規律可言,那塊皮膚像調色盤一樣精彩。
但謝谌忘了,這個alpha既然能在腺體血肉模糊閉眼親吻,那也絕不會因為疤痕醜陋而卻步。
于是,謝谌開始了他“攝影”生活。
謝谌也很快将自己開導成功,幾張照片而已,總比招來瘋子更強的報複好。
随後,謝谌前所未有地感受到周言晁的煩人精本事。有時候謝谌抱着僥幸心理劃水,沒達标一天的任務量。誰知周言晁半夜打電話吵醒謝谌,謝谌無奈,頂着惺忪睡眼比了中指潦草拍一張。
終于等到和張茹見面的日子。謝谌進入獨棟住宅,他才坐下和對方打完招呼,就收到信息。
【煩人精】:今天還一張照片都沒有發給我?_?
謝谌終于舍得給周言晁換上備注了,以前他甚至懶得點開有關周言晁的聯系人設置,但被折騰到看到“寶貝”兩個字就煩,于是改了這個貼切的稱呼。
“……”謝谌無視來信,将手機調成靜音反扣在桌上,看向坐在對面的老人。
對方給他的感覺和劉佳志完全不同,是一位和藹且具有威嚴氣息的長者。
謝谌早在電話裡說明了情況,張茹最初是回絕的态度,謝谌再三堅持,她才松口同意。
即使年邁,但張茹精神氣頗足,她喝了一口紅茶,“謝先生,雖然你是通過他才聯系上我的,但今天的談話内容請不要跟他說。”
謝谌愣怔,“這句話不應該是我說嗎?”
張茹笑了笑,“雖然我沒有參與無效藥研發,但我手裡還有一部分沒銷毀的重要數據。”
謝谌的眼裡燃起希望,他竭力穩住自己的瘋狂與驚喜,聽到對方鄭重地說:“我可以試着幫你變回alpha。”
“所以你是打算背着周言晁做實驗?”
“是,受驗體身體出現嚴重的副作用,作為研究者自然想分析失敗的原因,但二組組長去世,他遣散了研發團隊,我多次提出繼續研究,試圖解決改善受驗體的身體問題,也遭到了拒絕了。”
她又道:“實際上我一直在利用自己的曾任職位之便偷偷研究,但缺少一個穩定又值得信任的研究對象。”
張茹正視謝谌,“我想你是最合适的人選。”
“能告訴我受驗體是誰嗎?”
張茹搖搖頭,“恕我無法奉告。不管有沒有保密協議,我都尊重我的實驗對象,不會公開個人信息的。”
“我知道了。”謝谌從兜裡取出一個U盤,“除了我的個人身體數據,或許這個可以幫到你。”
張茹狐疑道:“這是?”
“你們以前使用的實驗基地,被人擅自利用進行研發二代變性試劑,裡面有大量面對不同版本變性試劑的人體受測報告。”這是謝谌進入基地主控中心拷貝的,多虧了張言承破譯了層層密鑰,他才能成功拿到。
張茹點頭。
“還有,這件事請不要和另一位組長說。”
張茹笑了笑,“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的,我們和另一位組長關系不和。”
“嗯?”
“我隻能說,那是一個利欲熏心家夥。請不要太相信他。”張茹道。
謝谌挑眉,“謝謝你告訴我。”
“不過你為什麼會提這個要求?按道理,你應該是希望我和他聯手,這樣研發進展可能更順利。”
“我一直在尋找陷害我變性的人,說實話,我已經把我的所有熟人都定為懷疑對象了。就在前幾天,我才得知三組組長的學生是我的未婚妻。”謝谌頓了頓,“而我變性前一個小時就在和我的未婚妻通話。”
謝谌在相親市場也算是香饽饽,但相比崔瑛,他未必占上頭。但相親時,崔瑛的态度較為主動,謝谌即使因為忙放她鴿子,她也隻是提議另換時間,後來又在他變性後不離不棄。
他這位從事醫學的未婚妻真的隻是崇尚不婚主義那麼簡單嗎?
“他你也懷疑了嗎?”
謝谌回神,反應過來張茹說的是誰,默不作聲。
“謝先生,如果你還有良知的話,就請不要懷疑他,也不要怨恨他。”
“?”謝谌正色道:“抱歉,如果你不提供能說服我的理由,我很難改變我的想法。更何況,你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麼嗎?”
張茹:“如果你覺得自己受到了侵害,發洩你的怒火是正常現象,這我無法幹涉。但務必保持一絲理智,不要報複得太過分。或許你未來某天會知道一切緣由,到那時候,你可能将對你所做的,傷害他的事而感到無比的後悔。”
謝谌:“?”
“并非是我故意賣關子,這是一位omega的遺願,我不能毀了它。但我也不能眼見一個活人沉淪下去。”
謝谌聽得雲裡霧裡,不再刨根問底,隻說知道了。但理智這個東西,他也弄不清楚自己還有沒有。
談話結束,謝谌起身,順帶拿起桌上的手機。
屏幕感應亮起,顯示37個來自煩人精的未接電話。
謝谌嘴角抽搐一下,心裡生出一種割裂感。這貨真的值得人去關懷嗎?
張茹将人送到門口,看着謝谌和随行的高個男人離開,目光深沉,低緩滄桑的聲音響起,“我真替你覺得不值啊……”
短短幾天,周言晁收到了幾十張圖片,但拍攝質量可以稱之為極差,是非專業人士都會一緻采取批判的态度,沒有對焦的、角度奇怪的、曝光強烈的、畫質模糊的……
一切都是謝谌故意的,他希望通過這種勸退周言晁,但收到照片的人絲毫不在意。
這個40平米的房間,有一小塊區域疊上了這些奇怪的照片。
照片中的主角盯着鏡頭,不悅也好,不耐煩也好,露出愠色也好,面無表情也好,與那些神色哀憐的不同,拍攝手法都極為生疏的自拍照是如此鮮活。
周言晁就靜靜伫立着,輕撫受傷的腺體,隔着光膜試圖感受皮肉上的崎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