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見!這就是偏見…!
鐘明昧瞥向不遠處走來的漆夜彩,又打量了眼白硌塵,諷刺道:“就你們這樣也配做神官?真是嫌蒼生被禍害得不夠。”
白硌塵對所謂蒼生毫無感情更無憐憫,除了自己不愛一切,心無大愛但也不恨,就是無所謂不在乎不關心的态度。
這也是絕大部分上界生靈的态度。
白硌塵懶得跟一個醜陋人類廢話,決定敷衍一下:“在下不解,閣下以為神官該如何?”
鐘明昧一臉“你這不是廢話”的表情:“當然是心懷大愛普度衆生。”
白硌塵嗤笑:“人類編造人類愛看。”
鐘明昧皺眉:“你說什麼?”
白硌塵暗暗翻了個白眼,咋了,這醜人是想打人嗎?說句話就能變臉,真要庇護蒼生,庇護到這種傻叉,想想就膈應。
他果然不是個普度衆生的料。
白硌塵微微一假笑:“如你所聞。”
鐘明昧:“有病。”
白硌塵覺得自己跟這種傻叉裝模作樣是真的有點死裝了:“閣下的腦子丢胎裡忘帶出來了?混在人群裡這麼久沒人發現嗎?也是,畢竟人類多有病。”
鐘明昧大開眼界:“神官就你這樣?”
白硌塵不以為然:“不然?哦,你以為神就應該救濟蒼生?就應該冰清玉潔?人類寫的話本子,自己看看得了,居然還當真了?什麼神愛蒼生普度衆生?哪來那麼大臉?我們活着又不靠你們信仰,相反,你們人類到現在還能苟延殘喘,就是沾了我們上界落下來的靈氣,不然你們早成幹屍了!醜人,趁年紀小,好好學習,要知道,三更萬界最惡毒的群體,就是你們人類。”
鐘明昧被噼裡啪啦一堆罵,不假思索來了句:“可你以前不也是人。”
白硌塵渾身一怔,頓了一會兒沒反應過,整個身子都僵住了,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聲音微哽:“你個醜人侮辱誰呢?!”
鐘明昧:“你難道不是人類?”
白硌塵:“我是你爹。”
鐘明昧:“……”
鐘明昧思索了下:“你不是人類?”
白硌塵有點不耐煩:“我怎麼可能是人類!”
鐘明昧:“行。”
鐘明昧走過青年身側,一改方才冷淡,不輕不重道:“老巫婆,走得可真慢啊。”
漆夜彩言簡意赅:“在聽。”
路過身側的冷風,惹得白硌塵背後直發毛,僵硬着身子不敢轉過來,一瞬間心虛和恐慌到達了極點。
但他自然不會因為這點細節就功虧一篑,哪怕是死皮賴臉也要演起來。
白硌塵換上笑容:“大人。”
漆夜彩淡淡應了聲。
鐘明昧聽此冷笑,說不出的令人不爽。
白硌塵順了氣,心想,跟漆夜彩裝模作樣是最愚蠢的,這種無關緊要的小問題直接坦白才是最佳之舉。
“大人,屬下自認不夠高尚,心裡對人類這個族類,确實抱有偏見。”
鐘明昧又是冷笑,旁觀他做戲。
漆夜彩似乎根本沒聽,平淡道:“問你了?”
白硌塵自知,不能真以為無關緊要。
漆夜彩看起來冷漠無情灑脫随性,但實際上并非如此。
她不在意,是因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她總是習慣性掌控一切,提前做好萬全之策,以應萬變。
若有絲毫偏差,或許會發現一點新鮮的東西,那些東西很隐秘,很罕見。
白硌塵一直期待着漆夜彩暴露出點什麼,但她太過于冷漠,又喜怒不形于色,以至于很難找到她的漏洞。
除了那個妖豔賤貨。
雖然夜慕燼是公認的極端又偏執的腦殘,沒素質愛犯賤,滿腦子隻有情情愛愛。
但不得不承認,抛去他的神經病,他一切所作所為,皆出自本心,他有恃無恐,肆意妄為,享受極端,享受去愛,怎麼不算真正意義上的自由随性?
可漆夜彩絕非如此。
白硌塵認識漆夜彩這麼久,卻也不敢說自己有多了解她,或許從未真正認識過她。
但以他對她的觀察,他敢笃定,她絕非是個好人,更不是個拯救蒼生的救世主。
她的立場也不會是單純的人類、弱勢群體。
可時至今日,他也搞不懂她的目的是什麼。
“大人在我心中自然是不一樣的。”
漆夜彩倒是有興緻來了句:“哪不一樣?”
白硌塵:“……”她一定是故意為難他。
偶爾的幽默風趣,會誤導人。
好在漆夜彩隻是随口一說,沒有追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