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夜彩連忙過去奪下剪刀阻止他:“夜慕燼!你發什麼瘋!?”
可惜剪刀太鋒利,隻是剛碰到脖子,救往外冒出血珠。
夜慕燼像個沒事人一樣,任由漆夜彩奪走了剪刀,任由脖子上兩道血印。
他隻看着漆夜彩。
“祂傷害了姐姐,就應該消失!”
“祂是誰?”
“不要靠近我……”夜慕燼忽然茫然無措起來,落淚不止,直到溢出血液。
“好惡心啊……好髒啊……”他往後踉跄了幾步,猛然吐出一口血,似是痛苦至極。
“這具皮囊已經不幹淨了!不配碰姐姐!”
話音未落,少年就變了臉色,變得無辜又可憐,擡起頭,哀求般看着漆夜彩:“姐姐不要離開阿燼……阿燼是無辜的,阿燼沒有傷害姐姐,是祂!都是祂!”
少年又變得怨毒起來:“祂真惡心!真該死!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阿燼會給姐姐報仇,讓祂去死!”
漆夜彩冷冷望着這場獨角戲,她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夜慕燼徹底瘋了。
雖然弄不清楚夜慕燼到底為何而發瘋,但他這個人本來就很莫名其妙,所以一切都變得合理了起來。
她自然不會眼睜睜看着夜慕燼去死。
有病就治。
“姐姐不要過來,阿燼好髒……”
少年背着月光,脆弱得像追尋月光的蝴蝶,在微弱的光芒中搖搖欲墜。
他一面自厭着,一面又哀求:“姐姐不要離開阿燼,不要嫌棄阿燼,好不好?……”
漆夜彩上前一步:“我不嫌棄你。”
少年的語氣瞬間又變得尖銳又刻薄:“姐姐等阿燼換一個幹淨的身體,這具身體被污染了!好髒!……惡心死了!”
漆夜彩耐着性子重複:“我不介意。”
“唔……好痛……”夜慕燼忽然彎身。
漆夜彩一個跨步,把他抱緊,懷中的少年非常不安分,一直做無用的掙紮,虛弱又慌亂,最後倒在懷裡,裝死。
漆夜彩掐住夜慕燼的脖子,将傷口愈合,那腹部裡面是空的、透明的,沒有血肉、内髒,不是生物正常該有的構造。
漆夜彩用靈力把剪刀清理幹淨,塞進去,腹部沒有合上,她輕拍了拍少年的臉:“把你的身體合上。”
夜慕燼茫然無辜地看着她。
漆夜彩指了指他的腹部:“開着的。”
夜慕燼乖巧點頭:“怎麼辦,破開了。”
“……”漆夜彩無語,“你問我?”
夜慕燼像個小白癡一樣:“嗯。”
漆夜彩沒好氣地給了他一巴掌:“裝傻充愣,趕緊關上!”
夜慕燼難過地閉上了眼,腹部也合上了。
整個人煥然一新,又幹幹淨淨。
漆夜彩歎了口氣:“發完瘋了?”
夜慕燼睜開眼,埋在漆夜彩的懷裡,吸了吸鼻子,哭得很做作:“姐姐,阿燼差點就毀容了,死掉了!”
漆夜彩哄小孩一樣拍了拍他的背:“你不會死的。”
夜慕燼小小地抽噎:“有惡心的東西要把阿燼殺掉,太壞了太讨厭了!”
漆夜彩警惕地問:“它是誰?它為什麼盯上你?什麼盯上的?它想做什麼?”
夜慕燼厭惡道:“哼,它已經死了,姐姐不要再提它了,真惡心。”
漆夜彩:“……”
她發現夜慕燼避開了所有關鍵問題,說的都是廢話,很難不懷疑夜慕燼是演的。
沒關系,她有的是時間跟他慢慢耗。
夜慕燼微眯了眯眼:“阿燼要把他殺了,他的詭計永遠不可能得逞。”
漆夜彩疑惑:“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夜慕燼忽然笑了起來:“沒有哦,姐姐之前提到過他呢。”
冰涼的目光在漆夜彩的唇上停留,少年低低的嗓音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他怎麼配出現在姐姐的口中,他不配。”
漆夜彩沉思:“……另一個夜慕燼?”
夜慕燼這一通大瘋把她的思緒都給攪亂了。
夜慕燼像毒蛇吐信子:“他該死,他是個惡心的肮髒的下作的無恥之徒,姐姐千萬不要喜歡他,姐姐喜歡的是阿燼。”
漆夜彩感覺莫名其妙,但隻好附和:“好,我不喜歡,絕對不會喜歡他,但我更不喜歡你身上沾染罪孽。”
似是聽到了想聽的話,少年悄然擡眸,安安靜靜地看着她,眸光清澈又溫柔,像一汪在冷夜中仍舊平緩柔和的秋水。
漆夜彩微笑了笑:“夜慕燼,我喜歡的是你,隻有你,夜慕燼,所以你要好好的,清清白白、幹幹淨淨的,不染塵埃。”
說完漆夜彩有點惡心,但對上夜慕燼突然安靜又溫和的眼神,她又覺得應該在多說點。
夜慕燼似乎喜歡聽。
差點忘了,他在原著裡可是個頂級戀愛腦。
夜慕燼聽話地點點頭:“阿燼聽姐姐的,阿燼不殺他,即便……他是如此可惡。”
漆夜彩有點懷疑,夜慕燼的聲音會不會不是從嘴裡出來的?哪有人語氣那麼陰狠惡毒,臉上卻是歲月靜好的。
“真的?阿燼真乖。”
漆夜彩感覺自己像古代版幼師。
夜慕燼溫和道:“嗯,真的,阿燼不會讓他去死,阿燼會讓他像死一樣活着。”
漆夜彩:“……”
夜慕燼坐起身,笑吟吟地靠近漆夜彩的臉:“姐姐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