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夜彩反手彈動靈光,毫不猶豫瞄準幾人,瞬間,幾人化作一股白煙散去。
果然,這些人都是假的。
正常人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怎麼可能非常淡定地直接告訴對方自己的信息?
一個人可以說是奇葩,這麼多人都這樣那就沒道理了,隻有被粗糙設定過的傀儡,才會因為觸發關鍵詞自動回複。
剩下幾個真人見狀,既驚訝又畏懼,默默退到一邊,離漆夜彩遠了些:“你、你是誰!你想幹嘛?!我隻想離開這裡!”
這新郎一心逃離此地,自然沒注意這些人是真是假,而眼下居然都被這個女人殺了,她無疑是全場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存在。
漆夜彩走到那人面前,平靜道:“我不會殺你,那些人都是假的。”
上空飄來一陣詭異的笑聲和掌聲。
“真是沒意思啊,好戲還沒開幕,就被特邀嘉賓砸了場子,這算什麼事呢……”
漆夜彩有意嘲諷道:“堂堂鬼菩薩,就靠這麼潦草的遊戲打發時間?”
鬼菩薩沉吟片刻,飛至漆夜彩眼前:“倘若說……這根本就不是一場遊戲,被你銷毀那些人也不是假人呢?”
漆夜彩直接問:“那是什麼?”
鬼菩薩拿起柳葉枝,輕掃了掃。
眼前浮現出一片茫茫白霧,遮住視線後又散開,漆夜彩連忙找到鬼菩薩的身影,沒想到他竟然沒有借機消失。
鬼菩薩似是看破她心中所想,淡淡留下一句:“吾一直都在這裡,不會離開。”
漆夜彩:“……”嗯,人形監控器。
白霧之後的場景很陌生,又很眼熟。
一片幹枯的樹林,地上被挖出來大坑,特别像在烏岚山挖坑埋屍的地方,漆夜彩不由得懷疑這兩個時空之間的關聯。
“這裡是烏岚山?”
“嗯……沒注意,或許吧。”
“……”漆夜彩真奇怪這個鬼菩薩到底在意什麼,她這麼想也這麼問了。
鬼菩薩笑吟吟,若清澈的泉水流淌過月色,還有點悅耳動聽,在她耳邊環繞。
聲音的主人卻跟鬼一樣,飄來飄去。
最終落在她的身後側。
陰冷的聲音鑽入耳中:“你啊~”
“啊?”漆夜彩後知後覺,轉頭對上那張滑稽的鬼面,皺眉思索片刻,“你暗戀我?”
面具下的那張唇愉悅地勾起:“哇哦,這位信徒,你好自戀呀~”
漆夜彩理智分析:“是我自戀嗎?可從我來到這裡之後,你就對我格外關照,又給我透露秘密,你怎麼不去找其他人呢?這不是對我圖謀不軌是什麼?”
鬼菩薩慢悠悠在空中飄蕩,像是在理解她這番話是什麼意思,最後不緊不慢地說:“吾覺得你有趣,想跟你玩,不可以嗎?”
漆夜彩說出早已準備好的台詞:“其實真正自戀的是你吧,這位小菩薩,你該不會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很吸引人吧?大錯特錯,簡直莫名其妙,非常讨厭。”
“……”鬼菩薩停在了空中,沉默。
漆夜彩感覺到一股很低落又憂郁的氣息,他似乎真聽進去了,還感到傷心?
她承認她剛才的那番話其實都是故意為之,單純想測試一下他的反應,沒想到這鬼的小情緒比人類的還複雜。
身側一陣涼風拂過,鬼菩薩一聲不吭地飄走了,看背影,很落寞的樣子。
漆夜彩不禁反思,她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或許他真的隻是無聊想跟她玩?
他孤零零一隻鬼,也挺可憐的。
目前他的種種行徑看來,确實很幼稚愛玩,還很莫名其妙,但給她的感覺,并不讨厭。
鬼菩薩沒有離去,他停在一棵樹後,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這棵樹根本遮不住他,頂多起到一個裝飾的作用。
漆夜彩想着她攪入這場局的緣由,她隻是想問鬼菩薩關于另一個夜慕燼的線索。
漆夜彩壓低腳步聲,來到鬼菩薩身後,驚奇地聽到隐隐約約的抽噎聲。
不是吧!鬼菩薩哭了?
漆夜彩猛然間愧疚心起:“小菩薩,我跟你道歉,你别難過了。”
那弱弱的哭泣聲漸漸停歇。
漆夜彩歎了口氣:“我陪你玩遊戲,但你可以告訴我一個消息嗎?”
話說到一半,那鬼菩薩轉過身來,隻是低着頭,蓋在頭上的白紗籠罩着整個人,讓人看不清切臉,他沒有戴鬼面。
冷白的皮膚在幽藍的月光下顯得陰森森的,剛哭過的眼睛,眼尾都泛着水潤潤的紅,純白的瞳似是蓋在紅花上的雪。
“夜慕燼?”漆夜彩驚訝出聲,“所以就是你扮演的鬼菩薩?”
精緻又脆弱的少年不解:“姐姐在說什麼呢?……阿燼怎麼聽不懂?”
漆夜彩嘴角一抽:“别給我裝,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聽聞此,夜慕燼露出笑容,撲入女人的懷中,高挑纖瘦的身體被他硬是表現出嬌小依人的模樣,夾出做作的聲音,委委屈屈地帶着哭腔埋怨道:“姐姐真讨厭,居然忘記了跟阿燼的約定。”
漆夜彩:“……”這不是夜慕燼吧……?
夜慕燼雖然矯情又做作,但倒也沒有這麼……好吧,故意犯賤的時候也是有的。
漆夜彩有點想把懷中的少年推開,但他就跟八爪魚一樣纏着她,她隻好硬着頭皮回道:“什麼約定?”
“約定……”夜慕燼在女人懷中擡起頭,盛滿清冷月色的眼中看不出絲毫感情。
漆夜彩聽到系統的警告音,與少年的聲音重疊。
【危險警告!請宿主盡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