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新郎忐忑不安地等待鬼菩薩接下來的指令,鬼菩薩懶洋洋叮囑完下面的流程,讓幾個鬼童子代理,便沒了影。
而鬼菩薩囑咐的話實在離譜!
說是新娘就在這裡,找到自己的新娘就可以離開了,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他瞎還是誰瞎?憑意念感應嗎??
鬼菩薩的态度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在玩弄他們,當然事實也就是如此。
這個鬼菩薩就是在耍他們玩!像是閑來無事随便逗逗幾隻鳥,壓根兒沒把他們放在眼裡,更不在意他們會掀出什麼驚濤駭浪。
但有吊死的新娘在前,法力又被限制不能用,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漆夜彩又回去看了眼,那件紅嫁衣宛如縮了水一般吊在白绫上,就隻是一件衣服了。
那群新郎在讨論如何離開這裡,反正在這鬼地方生死不明,不如背水一戰。
但有部分擔心因為自己的離開會牽扯到新娘,最後落得一個吊死的下場。
這時有個人站出來說:“不如直接弄死罪魁禍首,隻要鬼菩薩死了,我們不僅能離開這鬼地方,新娘也不會被他害死。”
“我支持這個想法,我們這麼多人一起,還對付不了一個裝神弄鬼的假菩薩?”
“可是,鬼菩薩的名頭,也是衆所周知的,我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散修,别說鬼菩薩這等人物了,就是在場各位,我平常都沒資格見上一面。”
“何必自我貶低,齊聚一堂就是緣,大家都是修士,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振作起來,我們大家一起一定行!”
“說得好!我贊同!”
“呵,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诶?你什麼意思?就你在這潑冷水!”
“就問,在座的有人能使出靈力嗎?連個火花子都打不出來,還妄想對付鬼菩薩,自尋死路,我可不攔着你們。”
“他說得也沒錯啊,别說是鬼菩薩了,就是一百個凡人,也打不過一個普通的修士,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這明晃晃的差距,難道喊喊口号就消除了?大家又不是小孩子了,還做扭轉乾坤的白日夢呢。”
“那你說怎麼辦?逃又逃不出去,打又打不過,在這裡坐以待斃?”
“我看這裡風景也不錯,還有小童子端茶倒水,餓也餓不死,就這麼耗着呗,我看誰能熬得過誰。”
“啧,你這心态,我倒是佩服,那你的新娘怎麼辦?你就不關心了?”
“萬般皆是緣,有緣成婚無緣再續,就是有緣無分。”
“……”
“既然淪落至此,那就是命,逆天改命不成就隻能受着了呗,不然還叫我日日以淚洗面?感動自我罷了。”
“……”
那邊窩在一塊兒吵個沒完沒了。
漆夜彩默默到邊界牽引靈氣,摸索這一方天地的結界限制層。
這地方有靈氣,就有機會運行法術,雖有一定困難,但隻要學會卡邏輯漏洞,那就是輕而易舉。
雲态世的萬千道法遵循一定的邏輯規律,有邏輯可比毫無邏輯簡單多了。
鬼菩薩給人的印象是混亂、無序,但給此處設置的結界,竟然出乎意料地有邏輯。
漆夜彩雙指并攏,劃過眼前,撕裂一雙夜之眼,視野中浮現出一片燦爛的星辰軌迹,飄蕩在虛無缥缈的銀河星海中,晶瑩閃爍。
居然是萬華鏡中的碎裂群星陣法。
看似簡單,讓人以為一下子就摸到了陣腳,其實是障眼法,看得見又怎麼樣,就是神仙來了也不一定解得開。
這種陣法很好理解,就是以萬花筒為基礎,法陣的陣線是碎片之間的裂痕,陣點落于每一個交界點,陣腳則是凸出的尖角。
這種碎裂又緊密相連的陣線并非一般陣線,它将每個碎片劃分為不同的可移動空間,又困在同一個“筒”中,可以理解為場景,讓每個空間相連在一起,造成在一起的假象。
因此,陣法界又将此稱為“小三千世界”。
整個法陣的空間都需要創作者運行,光是打造一個這樣的萬花筒,就已極其消耗精神力,更别說将維持整個萬花筒世界的運行,這其中所需要消耗的能量,就是一個高階神仙,也難以支撐起來。
一旦支撐不起,空間就會崩潰、瓦解。
這并不是好消息,因為空間内的一切都會随之被無窮大的壓力——活活碾碎。
漆夜彩嘗試引動靈氣,攻擊陣點。
卻不想,那靈氣竟沖着人去!
漆夜彩連忙收回,遭到攻擊的反噬,但還好力量不是很重,所以反噬過來的傷害很輕。
這個布陣者竟以活人為陣點,真是陰險又狠毒,倘若陣點出意外,人也會跟着完蛋。
看來這個陣是注定不能破了。
但她似乎不是陣點,漆夜彩仔細對應陣點與人,試圖發現其中的邏輯的規律,卻驚覺有個人跟她一樣不是陣點。
就是那個迫不及待要離開的新郎。
回想從一開始跟這些新郎的接觸,以及他們的行為舉止,漆夜彩心中隐隐有個猜測。
有個不參與讨論的人注意到漆夜彩,好奇地問:“你在這裡做什麼?鬼鬼祟祟的,是想偷偷溜走嗎?”
漆夜彩卻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說:“我叫——”
聽不見。
漆夜彩又問:“你老家在哪?”
那人說:“我老家在——”
也聽不見。
漆夜彩沒再繼續問,直接找下個人問了同樣的問題,得到同樣的回答。
幾個被問的人,感覺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