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公子好等。”

裡面的人沒等她說完便冷漠打斷她的話：“叫你們東家來。”

老鸨嘴角抽了抽，東家自然是想來的，但是最近時局有些特殊，所以行事也謹慎了許多，但又舍不得這樣肥美的生意，因此千叮咛萬囑咐叫鸨母好好留住這位趙公子。

“東家麼，自然是要來的，隻是可能得晚些時候。”老鸨踟躇道。

裡面的人站起身來，高大的影子落在地毯上有些扭曲，像某個蟄伏的巨獸，下一刻就要暴起将獵物撕碎。鸨母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忙将身邊如驚弓之鳥的花魁推上前，“趙公子莫急，先叫姑娘們陪着說說話。”

那男子臉色沉沉，“啪”一聲放下手中酒杯，不耐地一擡頭，看到了一張意料外的臉，随即目光變得黏滞，眼神掠過她輕薄的绛衣，喉頭滾了一下，忽然啞着聲音道：“隻到今晚。”

“哎！奴家這就去催！”老鸨眼皮一跳，“趙公子好眼光，一看就看中了咱們樓裡未□□的嬌嬌兒。”

那護院掐着姜月的腰，将人往前一推。

姜月一個踉跄，跌在趙簡的懷裡，低低“唔”了一聲，感覺到一絲腥味從唇瓣蔓延開來。

趙簡一個眼風掃來，無波無瀾的眼眸忽然翻起滾滾雷霆，那老鸨原還在笑着，臉上的笑即時皺成一團，像一個哭喪的笑臉。

“滾！”那聲音比冬月的寒鐵還要冷，衆人忙不疊退了出去。

房中隻剩趙簡與姜月二人。

姜月就差沒有扶額苦笑了，她沒想到自己放長線釣大魚，上鈎的是同樣在調查的趙簡。

趙簡靜靜看着她，忽然伸出手，在即将觸碰到姜月臉畔之時，姜月偏了偏頭，柳眉微蹙，用眼神問他想做什麼。

趙簡耐心十足的樣子，那手自上而下，伸向姜月的手，姜月還要躲，趙簡的手卻極快，先他一步來到她退開的位置，手掌包住她的手背，五指插入她的指縫，一點不容她退縮。

姜月想要抽手，卻突然感覺到趙簡輕輕撓了撓她的掌心，就這一愣神的功夫，他突然來到了跟前。姜月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的烏沉木香，下一刻失重感襲來，趙簡一手攬住着姜月的腰，一手箍住她修長的小腿，大步朝流蘇拔步床走去。

這個姿勢極其羞恥，即使是從前趙簡也未做過這樣出格的舉動。

“你做什麼！”姜月雙腿撲騰着去推趙簡的肩膀，又怕外人聽出端倪，低聲斥道，“你快放我下來！”

趙簡将人往床上一放，還不忘随手拔下綁床簾的綢帶，可憐的床簾被大力一扯，嘶啦一聲披散下來。

姜月還未反應過來，卻看到跪坐在對面的趙簡開始脫衣裳，竹青色褙子被他扔出床外。

姜月懷疑趙簡中了邪，抑或是中了迷藥，再顧不得什麼尊卑僞裝，一腳朝他踹了過去。

趙簡頓住脫直裰的手，下意識一擋，姜月的腳踝就這樣落入他的大掌之中。

掌心的炙|熱順着足底光滑白皙的肌膚傳到小腿，一陣酥麻同時沖上兩人的大腦。

“啪！”

響亮的一記耳光後。

姜月猛地縮回腳，退到角落裡，緊盯着對面的人。

趙簡的臉微微偏了偏，半張臉藏匿在陰影中，輕輕動了動下颌，忽然嘴角勾起一個意義不明的笑，聲線喑啞似帶了蠱惑，“打得好，再來。”

竟是一副被爽到了的模樣。

姜月：......！她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離譜的要求！她生生忍住袖中要再次揮出的手，她不能如他所願！

一時間姜月看趙簡的眼神複雜得很，審視的目光中帶着點鄙夷和忌諱，幽幽看了他一眼，“感情您還有這樣的嗜好。”

趙簡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歧義，向前探了探身子，姜月警惕地直起腰，一手摸到了一個玉枕，暗中蓄力。

“有暗窗。”趙簡确保這聲音隻有他和姜月才能聽到。

姜月拎起玉枕的手卸了勁兒，心裡也松了一口氣，随即狠狠瞪了他一眼，意思很明顯：怎麼不早說！

床上靜了一瞬。

這樣不行，太安靜了會招人懷疑的。那東家本就草木皆兵，若是被他察覺到不對勁他怕是又要藏匿上一段時間。

“得有聲響。”趙簡背對着床簾，将縮在床頭的姜月整個身影籠罩住，确保外頭的暗窗看不到她。

“什麼聲響？”姜月側着身子，盡量讓自己占據少一點空間。然則鸾鳳樓的床本就比尋常的床榻小，此時兩人又都擠在一邊，空間更顯得逼仄起來，說話便如同情人呢喃耳語，連空氣都變得炙|熱起來。

“叫。”

姜月沉默了一瞬，擡眸看趙簡，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

趙簡點了點頭。

姜月自然知道這“叫”代表着什麼，耳畔驟然溫熱起來，雙手抱膝，語氣哀怨又惱怒，撅嘴道：“不要！為何不是你？”

這次輪到趙簡沉默了。姜月本就沒打算能聽到答案，誰知道趙簡靜了一瞬後還真就認真解釋了，“這種時候，男人一般不會......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