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遊景瑤親眼見到的時候才會這樣驚訝,這位長公子其實生得頗為賞心悅目。
雖然第一眼望上去他不如月塵卿驚豔,卻如陽春白雪般柔和耐看,也是龍章鳳姿,琨玉秋霜,看一眼有看一眼的味道。
想想也是,月塵卿都長得如此妖孽,與他有血親關系的兄長自然也是十分出挑。
隻是這麼漂亮的公子,作者竟然不舍得多花點筆墨描寫,實在是有些可惜。
綠衣公子踱到遊景瑤身邊,手中羽扇輕晃,扇沿那圈細細的雪絨蕩開水一般的漣漪。
他在等待兩位守衛給他答複。
翎沉眸色沉了沉,先行開口:
“回長公子,剛才屬下與松芿在城樓上值守,覺得這位姑娘似乎有些問題,便攔住詢問了一番。”
月長風聞言,眼神投向遊景瑤。
遊景瑤傻傻地望回去,眼神無辜清澈,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有問題。
“你們覺得這位姑娘有什麼問題?”他問。
翎沉适時地斂了聲,輪到松芿挺起胸膛開口:
“回長公子殿下,屬下憑直覺,感覺這位姑娘看上去與其他人有些不同,屬下便請她出示通牒,”松芿眼神射向遊景瑤,“但這位姑娘,拿不出來。”
月長風聞言眉尾輕揚,視線投向身邊表情茫然的遊景瑤,唇角揚起溫和微笑:“現在已很少人将通牒帶在身上。”
松芿不是蠢人,一下就明白了月長風的意思,不知是不是因為被折了些許面子,臉色有些難堪,隻得恭敬地俯了俯身:“長殿下說的是。”
月長風緩步上前,微笑着拍了拍松芿的肩甲。
“謹慎些也是好的,回去值守吧。”
松芿抿成一條線的唇這才稍稍松了些,和翎沉一起齊齊道了聲“是”,便如兩道閃電般飛身而上,回到城樓觀望台繼續值守。
遊景瑤訝然,這位長公子殿下當真如書裡說的一樣溫善,待人和雅,如沐春風。
對她一介陌生人都是如此。
送走了松芿和翎沉,月長風羽扇輕搖,身子慢慢轉向她。
遊景瑤不怕,直視着月長風,也恭恭敬敬有樣學樣地行了個禮:“多謝長公子殿下解圍。”
他被遊景瑤十分生疏還有些僵硬的行禮姿勢逗得一笑。
“無妨,姑娘本就無甚異常,松芿與我一同長大,有時性子倔了些,今日還請你不要見怪。”
遊景瑤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不見怪。”
“姑娘是要進城吧,不知長風能否冒昧邀請姑娘與我同行一段?”
遊景瑤受寵若驚,趕忙點點頭,“我很榮幸。”
兩人同行,并肩步入繁華的輕羅城。
人潮喧嚷中,遊景瑤略微僵硬地走在月長風身邊,他俊朗華貴的氣質赢得周圍許多人的目光。
月長風有着和月塵卿相似的容貌,氣質卻截然不同。
若将月塵卿比作忘川邊那一株殷紅矜貴的彼岸花,月長風就是早春河岸沐浴着暖陽的金柳,芝蘭玉樹,溫雅高潔,隻淺淺望去一眼,便能頓生三分好感。
她不自然地在街道上漫步走着,正在心裡盤算着怎麼脫身去打聽宮雪映的消息,身側的月長風忽然開口與她說話。
“姑娘大抵也知曉了,但長風自覺還是有必要介紹自己,”月長風面色煦然,聲線儒雅,“我是青丘長公子,月長風,今日是來巡視的。”
遊景瑤捕捉到“巡視”一詞,心道,原來輕羅城是月長風的封地,怪不得他會出現在這裡。
少女了然,乖巧點頭,露出景仰的神情:“見過長公子殿下。”
一來一回,不失禮節,月長風溫儒笑問:“不知可否有幸得知姑娘芳名?”
遊景瑤心想反正大家都是小配角,交換個名字也沒什麼,便爽快道:
“回長公子殿下,我叫遊景瑤。”
然後又把“瑤瑤的瑤”那套說辭搬出來溫了一遍。
月長風揣摩這個名字的時候點了點頭,臉上笑意愈發濃郁。
“真是十分可愛的名字。”
遊景瑤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半邊耳朵羞澀地垂下來。
月長風看着遊景瑤的眼神愈發贊賞,欣賞的神情中還帶着一絲好奇,像是在探究遊景瑤身上有什麼讓人着迷的特點。
究竟是怎樣獨特到萬裡挑一的特點,才能獲得塵卿的青睐。
他不動聲色地将遊景瑤又打量了一遍。
眼前的小姑娘雖然穿着普通,卻掩不住全身清靈水潤的氣澤,杏臉桃腮,臉頰白皙微鼓,一對明眸溜溜地轉,露珠似的冒着汩汩新鮮氣。
像蘸了春水的蘭花草尖尖。
月長風注視着她的視線更為柔和溫暖。
“遊姑娘,你就不好奇,剛才我為何現身為你解圍嗎?”
遊景瑤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問呆了,杏眼倏然眨了眨,趕緊編出幾句說辭:
“這有什麼奇怪的嗎?全青丘都知道長公子殿下心慈面軟,善良可親,總是施以援手,今日恰好路過幫了我不是很正常嘛。”
她自覺有理,還叉起腰來,完美地掩飾了心虛:“難道長公子殿下也覺得我有什麼異常,本來不該進城?”
月長風被她叉腰的模樣逗得失笑。
“姑娘身上也不算有什麼異常,隻是……”
他在此停頓,收了羽扇。
在遊景瑤凝滞的目光中,月長風轉過身來,目光中染上濃郁的探究之色。
“隻是剛才遠遠地,我似乎感覺到,姑娘身上似乎有一絲我弟弟塵卿的氣息。”
他認真地鎖住遊景瑤驚愕的雙瞳,聲線一沉。
“我想知道,長風是否感覺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