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内,梁以曦注視着陳豫景的背影,見他同那兩人遊刃有餘地商量。
打發走人,陳豫景轉身便看見梁以曦立在不遠處不作聲望着自己。
平日笑起來月牙一樣的明媚眼眸此刻還挂着淚珠,烏黑長發貼着蒼白的面容,神情說不上鎮定,但目光已經變得平靜。
他們隔着玄關一道明暗的距離,不遠也不近。
轉機的航班改簽,陳豫景帶她收拾好東西,先搬去了距離她學校比較近的一家酒店。陳豫景和她說,在這裡過渡一周,一周後他過來,帶她去新的公寓。
叮囑這些的時候,酒店裡的工作人員正在布置行李和晚餐,梁以曦站在門邊,看着他們進進出出,耳旁是陳豫景有條不紊的嗓音。
“曦曦?”
他走到她身邊。
梁以曦擡頭。
見她有些走神,陳豫景以為是這裡人太多,便帶她進了一側的套房。是一間小一點的房間,床對面擺着桌椅,桌上是一本酒店的便簽本,邊上是幾株風情婉轉的橙粉馬蹄蓮。它們斜對着窗口,靜谧,又無端顯出幾分旖旎。
再過一小時,他必須得去機場了。
“這裡有二十四小時安保,吃完晚餐安心睡覺。”
他拉她在床邊坐下,自己拎過桌邊那張椅子,坐在她的對面,繼續道:“不要再想了。他們不會來找你的。明天按時去學校,有任何事都給我打電話好嗎?”
梁以曦點點頭。隻是她垂着腦袋,許久還是不吭聲。陳豫景知道她是吓壞了,估計得有一陣才能反應過來,便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感覺到他的觸碰,梁以曦擡頭望住他。
一雙眼瞳瑩瑩潤潤,看不出太多情緒,好像一汪碧水。
哭了太久,唇瓣都幹燥,記憶裡那張柔軟嬌豔的嘴唇此刻失了血色,和她的臉龐一樣,脆弱又惹人憐愛。屋子裡十分溫暖。感恩節就在一周後。窗口望出去,能看到晶瑩閃爍的燈光,如同剪碎的玻璃糖紙。就是不知道糖去了哪裡。又變成了什麼。
陳豫景吻過來的時候,梁以曦沒有拒絕。
如果時間倒推,一切順利的話,他們也會迎來彼此間第一個吻。
但眼下,這個吻意義不明。
像是知道她心底的茫然與無措,他先是輕輕碰了碰梁以曦無比可愛的唇珠,然後彎起唇角,帶着溫柔的笑意去含她嬌嫩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