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悠,你睜大眼睛瞧瞧,映霜如此口出狂言颠倒黑白,哪像什麼良家女——”
寒光乍然閃,一截烏黑微卷的斷發緩緩落地。
回過神時,朱子曦已經收起劍,苗小莘則瞬間雙腿發軟,徑直摔倒在地。
年輕的女修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對方竟敢對她動手,還是當着陸長悠的面。
而且陸長悠居然異常淡定,不慌不忙地給朱子曦端茶倒水,高高在上注視着她的狼狽相,并無半點要為她求情的樣子。
“長、長悠,我們認識有三年之久,我幫你接待客人、跑腿幹活,難道你準備眼睜睜看着映霜殺了我嗎?”
撒謊太多,苗小莘自己也迷糊了。
她根本不了解璎和朱子曦的為人。僅憑之前長年累月的造謠惑衆,她以為璎是紙老虎,以為朱子曦兇狠殘暴。
身前,陸長悠笃定朱子曦不會傷人,方才不過是給苗小莘一點顔色,讓她管好那張嘴,沒有動真格。
不論是璎,亦或是朱子曦,都懶得和苗小莘一般見識。
她不配。
“我有事找長悠,你在這很礙事。”
朱子曦主動給自己搬椅子坐下,接受陸長悠的茶水招待。
不待對方繼續趕人,苗小莘識趣地夾着尾巴溜走,不敢多說一個字。
等她的身影消失無蹤,朱子曦立馬現原形,垂頭喪氣地趴在桌子上,嬌聲嬌氣問陸長悠自己剛剛的模樣是不是很吓人。
“我實在是聽不慣她罵我帶上你,所以才行事魯莽了些,忍不住拔劍斬她頭發。長悠不會因此對我失望、從此疏遠我吧?”
朱子曦眨巴眨巴一雙明亮的眼睛,燦如晨星,全然不是認錯的态度。
她又不覺得自己有錯,幹嘛要認錯?
陸長悠手捧着一個小木盒置于她面前,微笑說明這染劑的用法,絲毫不在意潰逃的苗小莘是何感受。
話畢,陸長悠歪歪腦袋,又可憐兮兮道:“苗師姐口無遮攔,對阿霜不敬,阿霜大人有大量,不會因我與她認識便要同我絕交吧?”
論裝柔弱賣慘,兩個小倒黴蛋算是棋逢對手,實力不相上下。
一番茶言茶語切磋過後,女孩們相視而笑,将惹人不愉快的人和事皆抛之腦後,度過一段屬于她們的和諧時光。
目送朱子曦離去之時,陸長悠不舍地擁住她,輕聲細語說了好一些表真心的話,把自己與苗小莘一夥人摘幹淨。
朱子曦回身抱住陸長悠,柔聲哄懷裡的小姑娘令她安心,随後義正詞嚴地表示必會叫那些诋毀自己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回到屋内,陸長悠摩挲着朱子曦贈予的晶石手鍊,久久未移開視線。
金黃的琥珀中封存了一朵小白花,永遠維護小花保持千萬年前的模樣不改變。
恰好陸長悠是土系靈根,朱子曦特地為這枚原本平平無奇的寶石注入靈力,使其搖身一變,成了一塊靈氣充沛、可助益佩戴者的極品靈石。
不過須臾,陸長悠已是神清氣爽。靈石大大緩解了她的頭疼,她決計不能讓葉雲裳知曉。
“可惜,映霜來早了,不然等我将那群人幹的龌龊事撇幹淨,或許她将更信任我。”
陸長悠十分懊惱。
正常人不都該沉住氣在門口偷聽,掌握所有證據後再一舉收拾對方嗎?
就因為聽見幾句關于自己的壞話,朱子曦便急不可耐地要教訓苗小莘,導緻她沒按計劃演完後續。
真傻。
陸長悠口中盡是掃興的話,心底卻湧現一股純淨暖流,淌過身體每處,洗滌她的心靈。
“但她似乎沒有懷疑我,不知道今後她看到我的陰暗面,對我會有多心寒……”
*
“白師兄~”
朱子曦施展夾子音的功夫爐火純青,再配上她那清澈無辜的墨色眸子,任是混迹女修堆的程凝見了,也隻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
白榆的臉龐瞬間染上一層薄紅。他背靠石牆偏頭合緊雙目,不敢直視這位小師妹一眼。
沒過多久,他聲音沙啞,忍住心底的羞愧,終于吐出一個微弱的“好”字。
不幹正經事時,左傲雙的耳朵極為靈敏,捕捉到兄弟的讓步,立刻亮出準備齊全的道具,哼着小曲在白榆頸部圍一圈長巾,開始拆解他的發冠。
其實朱子曦不過是抱着嘗試的心态,略有點敷衍,她沒有刻意湊到白榆眼前,逼得他無處可退,更别提遵照左傲雙的吩咐上手操作。
程凝同樣目瞪口呆。
上一個勸服白榆去打扮自己的還是連笙。不過那時白榆戴着面具假發,腆着臉皮念了連笙編的羞恥台詞,目的是捉弄朱子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