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心後知後覺,這才明白為何朱晨瑞高價懸賞的無名小卒竟能在執影手下活命。
“我們殺出重圍。”賈義起身,握住朱子曦的手腕鼓舞到。
“嗯。”朱子曦帶着哭腔強忍淚水,防止淚眼朦胧看不清戰況。
重新吸收魔氣後,齊安意識到先前那群人并未按約定幫她剔掉魔核。她的詛咒沒消除,伴她成長十幾年的魔核依舊深入心髒,随心跳收縮,掐住她的命脈,讓她生不如死。
“去,殺了她。隻要她死,我一定親自幫你解除詛咒。”甯心默念咒語,蠱惑絕望的女孩拿起刀劍對準前方的同伴。
齊安滿面淚痕,嗚咽着自朱子曦背後捅了一刀。賈義實在虛弱,他的劍沒能接下那一招,便以身為盾擋刀。幸虧朱子曦及時反應拉走男子,齊安的刀僅是擦過賈義的肋骨劃出一道傷口,不緻死,否則她不敢想象後果如何。
賈義踉跄着栽倒在地,朱子曦憤懑地瞪向兇手。
但是齊安沒有半分悔恨,她突然癫狂似的揮舞手中沾血的刀,橫劈豎砍鎖定朱子曦,誓要與人決一死戰。
整個過程中,甯心不願出手,仿佛坐觀一場滑稽的戲劇。她認為朱子曦心慈手軟不肯對齊安下手、也不肯抛下賈義,就宣告了今日的結局。
變故是孤身赴險的連笙。
連笙收到消息後匆忙趕來,不料路遇幾人故意指錯路,她又一直聯系不上朱子曦,心想對方可能陷入危機無暇回複。
幸好妄塵樓如今魔氣四溢,仰威劍對其異常敏銳,迅速指引連笙找到正确方位。她破門隻見朱子曦拖着渾身鮮血的賈義獨自迎戰一整樓的魑魅魍魉。
“師妹别怕。”
幾道劍光利索地解決攔路的魔物,連笙翻身閃現至朱子曦跟前。
甯心甚至沒能看清她的招式,便見手下在純粹劍氣中湮滅成灰燼。她暗道不妙,卻清楚自己絕非連笙的對手,因此心生忌憚沒有輕舉妄動。
連笙不認識齊安,覺這人殺氣太重,會對師妹不利,要先拿齊安開刀,怎料朱子曦立馬擡劍阻止,求她保下齊安。連笙雖有疑惑,依舊聽了朱子曦囑托,帶齊安一起逃離妄塵樓。
走前,連笙以為這地方不能久留,那女子更不是善類,于是扭頭又朝妄塵樓扔了一個法術。
他們出門的一刻,身後高樓忽然爆炸,頓時火光沖天、黑煙彌漫。
待行至遠處,确定無人追來時,朱子曦才喘着大氣哀求連笙救賈義。賈義哭笑不得,溫言安慰朱子曦說自己不過一點皮外傷,并無大礙,叫她放心。
連笙将齊安穩定後,馬不停蹄檢查另一人的傷情。
“我需要一個解釋。”連笙替他們包紮完,苦笑着審問朱子曦。
朱子曦推了一把齊安:“解釋。”
“哼。”齊安被連笙反捆雙手,倔強地不肯開口。
想必是一次性遭三雙眼睛盯着的壓力太大,女孩承受不住,很快認慫,邊掉眼淚邊斷斷續續道:“我之前結識了一個人,原本也是飛燕樓的,然後、然後他說有法子挖掉魔核、擺脫詛咒,我就信了。”
“原本?”朱子曦記起玄晖追查的飛燕樓叛徒。
“現在不是了嘛。”
齊安嘟囔着,忽然口吐鮮血、渾身抽搐起來。
當中僅連笙一人能禦劍,可她無法一次性帶走三個人。為避人耳目,他們選擇從一處密林插近道回重霄門休整。畢竟拖着三個衣衫不整、滿身血污的人去京城确實太過招搖,容易引起恐慌,鬧出亂子。
血腥味招緻黑暗中三兩魔獸垂涎。連笙走在前方,以自身強大的威壓迫使魔獸止步。
天空劃過幾道弧線。
玄晖禦劍看見一行人停滞不前,急忙調轉方向。唐生豫、雲庭緊随其後。
收劍落地與人彙合,他們一眼便知齊安的情況,唐生豫倒出持泰丹給她喂下,又運功為她調息。雲庭遞過佩劍,把她一張髒臉擦幹淨,将半副耳環戴回去。
金色小花映襯着夕陽,在風中搖曳。
玄晖傳完消息,向同門報個平安後,才有空來關心朱子曦。
“我沒事。”她退步避開玄晖,表現十分冷淡,拒絕與他産生一丁點肢體接觸。
朱子曦現在心神不甯,不适合與人交流,最好自己冷靜一下。料想是剛剛在魔氣催發下,百日仙發作,惹得她一路心頭絞痛,焦躁難安。
可是她一見玄晖,眼淚便止不住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