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她決定告知玄晖自己被人埋伏、坑走錢财的蠢事。雖然丢人,但至少不必憋在心裡,玄晖還會安慰她。
玄晖僅是關注她的安危,沒有太在意失去的東西。斟酌片刻,他終于拿出一枚紅寶石戒指,慢吞吞地說:“這靺鞨火玉晟國所産,有避火之效。”
他把東西塞到朱子曦手中,不敢直視女孩的視線。
“我沒缺錢到這個地步。”朱子曦心情更加郁悶。
她的意識停留在婚禮上新郎新娘交換戒指,以表示喜結連理。戒指作為情感狀況的标志,她不想随意接受。
何況,原書裡玄晖将此物贈予連笙,幫助連笙渡過一次險境。之後二人決裂,連笙才歸還這定情信物。
别人不要的東西,朱子曦怎麼可以視若珍寶。
見她忿然不悅,玄晖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這個很好看,與你相配。你不喜歡的話便當我沒說過,千萬别生氣。”
“我沒有生氣。不過我确實不喜歡。”
朱子曦拽着玄晖的手,将火玉戒指戴在他的左手無名指,肅聲道:“你喜歡你戴。哼。”
她一臉正經,玄晖捕捉她隐隐的笑意,卻無法确定她的真實想法。
這戒指究竟能不能摘?
“我不了解你的喜好,你真的不生氣?”
“我生氣的時候會不理人,晾一會就好了。”朱子曦實在憋不下去,于是避開玄晖的目光偷笑。
她原也沒有逗人的興緻。可是玄晖的眼神太真誠,她忍不住拿他尋開心。
朱子曦不是無理取鬧的人。有人在意她的感受,她高興都來不及,哪裡舍得生人家的氣。
“我記住了。”玄晖松了一口氣。
言下之意,他得注意朱子曦的冷暴力。
晾着朱子曦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條件限制,他巴不得天天纏着人家,日日形影不離。
“那你可有什麼喜歡的物什?不論是人間或魔域的,你盡管提。”
玄晖聽到朱子曦說“你送的都喜歡”本該興奮,轉念一想,她方才拒絕得這般幹脆,估計是客套話,真要弄清楚她的喜好,必須細心去觀察。
無妨,她答應給他時間和機會。
*
尋找連笙途中,兩人遇到了歸雲門的“老朋友”,是元宵夜陪連笙做戲,戲耍朱子曦的三位:程凝、左傲雙、白榆。
他們倒有臉打招呼,不過走到跟前,朱子曦才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她旁邊的玄晖。
“兄弟眼光不錯啊,霜兒可是深受我們宗主的青睐,要是她在躍鱗宗,肯定同莫師姐特别合得來。”
左傲雙拍拍少年的肩膀,正要勾肩搭背套近乎,玄晖察覺朱子曦眼底的寒意,迅速躲過,讓左師兄撲了個空。
衆所周知,蕭景聞他舅舅熱衷于衡水模式,著名口頭禅:“隻要學不死,就往死裡學”。
恰好璎和朱子曦整日埋頭修煉,與蕭毅的治學理念極度吻合,成了這位長老念念不忘的“别人家的孩子”。
空氣凝固一陣,而玄晖注意到,朱子曦沉默了。
女孩眉頭一緊,冷臉盯着眼前人,一聲不吭地看他們表演。
所以,她生氣是這個模樣?
程凝見識過連笙“以頭蹭曦”,撒嬌賣萌哄好小師妹,但不敢借鑒。
白榆前不久被放過狠話,同樣沒膽量開口。
說到底,這三人壓根和朱子曦不熟啊。
左傲雙不以為意,心想大家同門一家親,樂呵呵道:“霜兒啊,師兄有件事求你,你别拒絕呗?”
玄晖笑吟吟地望着朱子曦,期待她的回應。
“你說。”
“你聽說過璇儀派的月中桂嗎?”
面對左傲雙的故弄玄虛,朱子曦直言不認識,滿臉不耐煩。
程凝擔心左傲雙把人唬跑,趕緊解釋:“即伍昕道友,月中桂是她的筆名。最近她發表新作,可由于今日璇儀派比賽輸了,她便禁止販新作給峻州所有門派弟子。”
她朝玄晖禮貌微笑:“我們希望這位立淵閣的兄弟幫幫忙,去璇儀派那代購兩本。新書發售,一人限定一本,上面有親筆簽名,珍貴着呢。”
“為什麼要找我?你自己去和人家說啊。”
“因為咱們有緣啊。你勸勸這位小友快點動身,待會新書售空,我們這輩子都不一定看得到了。”
朱子曦心心念念深陷漩渦的連笙,但白榆說連笙要先應付蕭景聞,肯定沒空理會朱子曦。
有道理。蕭景聞不會讓連笙吃虧。朱子曦惹不起百裡兮蝶或薛湛妍,于是在衆人撺掇下,她拿着重霄門玉牌,和玄晖來到璇儀派替三人購進兩本話本,其中一本名為《夜聞笙》。
璇儀派蔑視魔族,玄晖是用谷煙的臨星宮玉牌完成手續的。
聞、笙。朱子曦為什麼感覺像是指代蕭景聞和連笙。
她正要翻開拜讀一二,程凝立馬上前捂住書皮,似笑非笑:“伍昕是晟國人,行文奔放,裡面的内容恐怕沒那麼容易接受,映霜師妹就别好奇了,不然蕭景聞又該阻止我們和你交往了。”
自打上次程、左、白三人合夥給連笙出馊主意,導緻朱子曦上元佳節受氣,蕭景聞便要求他們不許繼續帶壞連笙。
蕭景聞想娶連笙,免不了過舅舅這關。要讓蕭毅長老知道,連笙數次在違反門規的邊緣反複橫跳,印象分肯定要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