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話題太過傷感,肖詩翎話鋒一轉,佯裝輕松自在:“聽說齊靖安排你和唐生豫一個秘密任務,總歸不能是看護他妹妹吧。安安真幸福,有這麼一個好哥哥捧在手心呵護。”
“不是。”玄晖無意告知閑雜人等。
“那……莫不是當年飛燕樓集體叛變?”
肖詩翎見玄晖不應,料想是說中了。
“十六、啊不,十七年,人全死了。”
“十七年僅夠熬死魔族。”玄晖打斷她,“齊靖自有決斷。飛燕樓被禁賽多年,再度受邀,保不準是有陰謀。”
“都是你們的猜測罷了。飛燕樓又沒有閻前輩的庇護,難以消解體内魔氣影響,行事與我們不同。你看雲庭,有一天他叛逃去息風教,我完全不會意外。”
肖詩翎攤手聳肩,一臉無可奈何。
玄晖心有所思,快步前往場觀賽。
*
重霄門閑逛時,朱子曦意圖觸發特殊劇情,結果一無所獲。
她本不喜歡在外遊蕩。可是璎日日盼着報仇雪恨,然後魂歸高天,不必瑟縮在一方暗無天日的死角當一輩子孤魂野鬼,她希望璎能安息。
璎問過,倘若她放下仇怨,永遠陪伴在女孩身邊,朱子曦可願意。
朱子曦不願意。
每個人有自己的路,璎不該獨守黑暗孤寂。
“我更希望見到意氣風發、敢愛敢恨的你。”朱子曦如此勸慰。
玉墜是璎的一間牢籠,将她囚禁。朱子曦希望璎自由,譬如曾經的自己渴望成長,逃脫家庭束縛一般。
她絕對不能成為新的枷鎖,阻礙璎翺翔于蒼穹。
待璎圓滿離去,她也能擁有私人空間,做什麼、想什麼都無須向他人彙報。
兩全其美,多好。
得到答複,璎雖氣餒,但卻是打心底擔心朱子曦沒了她是否會受人欺負,如果有人占便宜,朱子曦能否應付。
璎真是為女孩的下半輩子操碎了心。
去歲與賈宿安對峙,回去後一連幾日朱子曦噩夢纏身。這位異世而來的少女是一箋純淨無暇的白紙,璎不忍她沾染血污。
她當如皓月皎潔當空,或如驕陽璀璨奪目,總歸不該像自己一般滿手罪惡、陷入泥淖。
朱子曦命璎放心。她打算歸隐江湖,不摻和進旁人的恩怨。
先前計劃的表白泡湯了。她還是無法開口。
不論背地裡思念多深,隻要一見真人,她大腦就會立刻宕機。許是二人感情淺薄,不足以讓她托付終身,義無反顧信任對方。
這樣更好,詩經雲: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不想做戀愛腦。
本就不多的智商再分一部分去胡思亂想,屆時她怎麼在這冷酷無情的人世存活啊!
最近探病姚遠頤,朱子曦已經開始物色養老的地方。
是的,朱子曦敏銳地察覺到姚師姐同樣生起退隐的念頭,保不準她們二人還能結個伴,以後互相照應呢。
不久,狄玖帶來好消息。他近日要與璎的四姐成婚,特來送請帖。
他傾慕朱晨璐為時已久,不過礙于朱家兩個哥哥皆瞧不上他的人品,不願讓妹妹入狼窩。于是他假意移情璎,朱晨瑞對他的求親倒是答應得幹脆。
三年前璎不辭而别,他又能繼續糾纏朱晨璐,别提心裡多高興。
狄玖笑得不懷好意,若風暴前的悶雷,令朱子曦心裡發怵。
“介意我帶個人嗎?”她接下帖子,默認朱家五女朱晨珺的身份。
“哦,妹夫是吧。那得趁早禀明朱夫人為你們操辦婚事呀,小心他不過随便玩玩,玩幾天膩了就抛棄你換下一個,對你名聲也不好。”
他一貫風流成性,自然是以己度人,想當然地認為世上男人全和他一個樣。
“你管得太寬了。”朱子曦對男子一臉鄙視。
難怪遭璎鄙視,他一張破嘴叽叽喳喳吵個不停,講不出一句好話。
“你四姐姐可是求着我早日迎娶她過門呢。今後我們便是一家人了,叫聲姐夫來聽聽。”
狄玖這人可能是天生犯賤吧。朱子曦越是抵觸他,他越興奮,死皮賴臉地湊到别人跟前刷存在感。
這人不管朱子曦愛不愛聽,趁着女孩孤身一人,總在她耳邊叨叨。他踩一捧一的技術爐火純青,顯然經驗豐富,不知唬過多少人家的姑娘。
幸好他貶低的本尊如今鎖在玉墜裡,無法出來揍人,不然朱子曦難以想象他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