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不稀罕。”
顯然莊守如心口不一,目光不曾離開玉镯。
朱子曦将玉镯藏回衣袖下仔細收好,低頭呢喃:“我稀罕,畢竟這可是長悠特地從旸州帶來的,精挑細選,說什麼我們情同姐妹,囑咐我一輩子不準摘下。我還不屑給你這種不相幹的外人看呢。”
莊守如被怼得啞口無言,他一廂情願大半年,和陸長悠不算相熟。
他在歸雲門山腳村落初識陸長悠。彼時他身負重傷,周圍妖魔未除,女孩處變不驚的處事能力令他敬佩,貼心備至的關懷叫他心動。
後來見映霜趾高氣昂支使陸長悠,他本想說理,遭人狠狠揍了一頓。
此後莊守如向陸長悠身邊的啟蟄宗同門打探,得知映霜惡名赫赫,猖狂霸道,便整日憂心陸長悠的安危。
陸長悠嘴上說她安好,可莊守如手裡的信息卻顯示出一個截然相反的事實:陸長悠正迫于映霜的淫威,在她的爪牙下凄慘度日!
男子傾情吐露,朱子曦僅留下一句:“你戲本子看多了。”
他憤憤表示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即使啟蟄宗弟子誇大的成分在,她朱子曦敢發誓自己沒一點錯嗎!
有何不敢,朱子曦自認為行得正、坐得直,但她不想和他胡攪蠻纏。
“他們不過是嫉妒陸長悠經常給我送旸州的特色小吃,你也是,妒夫一個。”
朱子曦有理有據,陸長悠曾言那些吃的隻同她一人分享,旁人求也求不到。
賈義從頭至尾偏向朱子曦,任由女孩痛快直言。
對方是他兄弟又如何,即使朱子曦有千萬句不是,難道他莊守如就完美無瑕、挑不出一絲過錯嗎!
好兄弟氣得直跺腳、轉換目标攻擊,賈義拖走莊守如,不擾朱子曦的清淨。
他當然舍不得離開,可莊守如确實聒噪,留在這不過徒增反感。
“映霜道友告辭,莊兄是時候去收拾行李了。”
朱子曦迎風微笑,揮手朝他告别。
重歸一人後,她躺在草坪,嗅花香,開始璎傾訴:“我喜歡剛才那樣有人無視閑言碎語、毫不遲疑地選擇我、信任我。”
“你是清楚的,憑修為碾壓衆人,看似旁人不能傷我分毫,實際上你受的傷害一分不少。很多時候流言蜚語比有形的劍更恐怖,你甚至不清楚是誰在對付你。”
片刻,璎歎道:“先把你手上貓咬的傷口處理了。”
*
了結連笙中毒一案後,玄晖聽聞栖賢閣步辭盈長老相邀他一見,不敢怠慢,拿上前人所鍛造的赫華劍去赴約。
微生憂和也在。好在朱子曦已表明對這人并無多餘的念頭,玄晖今日才能心态淡然,說話不再含酸夾醋。
他們自然是問蒼牙的事,玄晖如實相告。微生憂和惦記他的寶劍多年,總以為蒼牙會被息風教折斷,借此削減他的力量。
但敵人似乎非常瞧不起他,竟蠱惑蒼牙以作己用。
“我昔日多是斬殺妖魔,不會傷害無辜人。可按玄晖的描述,蒼牙不去除魔,反倒刻意針對魔族,實是費解。”
當時朱子曦剛解決一隻肉翅虎,如是除魔,蒼牙應該先查探尚未消弭的肉翅虎。它沒有,甚至差點誤傷朱子曦。
“我說過了,他的目标是魔族、是我,勿要牽扯映霜。”玄晖有些不耐煩。
朱子曦體内的百日仙與魔族的魔核皆能吸引魔物和蒼牙,他擔心女孩的秘密遭人挖出,對她造成困擾。
步辭盈長者之姿,卻依然待微生憂和恭敬:“微生兄素來行事嚴謹,其中有疑問他定要追本溯源,尋一個答案。今日找玄晖小友前來正是為二位解惑。”
她起身遞給玄晖一柄劍,讓他使一套劍法。
玄晖放下赫華,按吩咐展示偷學的鳴鹿宗劍法。
他不清楚這套劍法是何來曆。但每當夜深人靜想念朱子曦時,一遍遍在腦海中重現她矯健的身姿,他便在不知不覺中習得了這一招半式。
此時步辭盈本該誇贊一番,顯然玄晖心有旁骛,表現不得她意,她隻是馬虎提點兩句,命少年換上赫華再行演示。
依舊是剛才的劍法,不出步辭盈意料,玄晖更加露怯。
望見少年甚是不解的神情,她慢悠悠撫過赫華開口解釋:“此劍是用數頭高階的魔物鮮血淬煉,其中蘊含一股極為霸道的魔氣。若是持劍者無法壓制魔氣,赫華會占據上風阻礙主人運功。唯有接受它,融會貫通,才能初步獲得赫華認可。”
“你不肯面對自己,因而它不肯承認你。”長者歸還寶劍如是道。
玄晖掃過劍身若有所思:“多謝前輩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