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慕星做擔保,玄晖查探完畢,輪到觀雯不依饒:“今後諸位千萬莫要再提什麼哥哥妹妹的,宮主親人逝去已是徹骨之痛,一些嘴碎的卻往宮主身上潑髒水,硬是扣上一頂弑親的帽子,在宮主傷口上撒鹽,奴家實是心疼。”
她哭得梨花帶雨,谷聽南立馬上去哄人。朱子曦倒不解,不是剛說葉雲裳重情義嗎,怎麼這下又看不得别人家庭和睦似的。
途中觀雯瞧朱子曦茫然無知的模樣,無奈苦笑着囑咐小姑娘見到葉雲裳說話小心些,盡量别說自己與誰人關系親密,談起感情方面,一定回複她尚無心儀之人。
觀雯神神叨叨的,活像一個老媽子,苦口婆心教育朱子曦。她身材高挑,朱子曦在一旁的确顯得嬌小。光看背影,二人同行時俨然是一對母女。
追蹤符沒有異動,朱子曦看另外三人安然無恙也松懈起來。
觀雯待她這麼友好和善,葉雲裳作為她的頂頭上司,應該不會恐怖到哪去吧。況且上次見面葉雲裳還送禮物祝她平安呢,想必葉雲裳和璎一樣,是被外界誤解了。
朱子曦接近葉雲裳的房間,觀雯愈發冷漠寡言,隻留嘴角淺淺笑意以示禮貌。
進門時天色沉沉,葉雲裳正怏怏地趴在桌子上,雙目無神地盯着一桌菜肴,幾乎快睡着。
直至觀雯輕敲門扉,将客人引進去,她才稍微振作精神。
“過來,陪我用餐。”
觀雯離去,看清朱子曦容貌的一瞬,葉雲裳立刻挺直腰杆,端起宮主的架子。
不合宮主處事風格的方面,葉雲裳貼心地搬好木椅,拍打座位,催促朱子曦加快動作。
女孩步子很緩,有些畏懼女人笑不達眼底的模樣,更完全看不懂女人的心思。她坐得離女人太近,稍微側頭就能聽到對方的呼吸。
“在下映霜,有事想求……”
“嘗嘗這個。好吃嗎?”
葉雲裳夾起一塊剔掉魚刺的魚肉塞進朱子曦嘴裡,舉止優雅但過于親昵,使朱子曦神情變得詭異。
“好吃。”她嚼完嘴裡的菜便立刻拒絕後續投喂,說清此行來意。
其實葉雲裳不想談正事,可又不願朱子曦分心他人,于是不情願地放下筷子,決定速戰速決。
朱子曦問需要付出什麼代價才能拿到五靈散,葉雲裳反問朱子曦打算救的那人是誰、于她是否重要。
記起觀雯的懇切忠告,朱子曦淡化情義,着重禮法:“是我一個師姐被奸人暗傷,師門教導說同門之間應當互相幫助,不可見死不救,因此我必須拿到解藥救下師姐。”
“僅是師門要求你救她,對麼?”
“嗯……”朱子曦心底有另一個答案。
連笙對她來說不單單是原書劃定給她的師姐,更是她在這個世界的親人,待她千好萬好,非尋常人所能比拟。口頭話屬實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内心的想法。
葉雲裳朝她微笑,眼裡不容一絲雜質,純淨得宛若剛出世的孩童,不曉人間世事。
她十分受用朱子曦的回答,卻話鋒一轉談起瑣碎事:“早些時候我送你的護身符還在嗎?”
朱子曦立馬從荷包裡拿出物件,表示一直好好存着。見護身符沒被人貼身佩戴,女人有些懊惱,讓她猜猜為何贈此物予她。
“我不知。”
朱子曦一向實誠,本身也好奇緣由。葉雲裳将左手伸至她眼前,晃蕩着白玉镯。
白玉镯并非通體純白如脂膏,而是夾雜有明紅花瓣紋絡,猶如初綻的花蕊,盎然富有生機。
陸長悠給朱子曦的新年禮物除與之顔色相反外,基本别無二緻。
兩隻相似的镯子出現在同一場合,朱子曦覺得妙不可言。
長悠是天降福星!
“這上頭是茉莉,我母親最愛的花。”葉雲裳仍然欣喜,“手镯是她的遺物,我僅剩一隻了。”
“镯子是我朋……同門師妹送的,她說這是旸州的便宜貨,定不能與宮主母親遺物媲美。”
朱子曦睜着眼睛說瞎話,她壓根看不出兩個镯子除顔色外有何差異。
“我自小不在旸州生活,不清楚镯子的價值。但見到玉镯我便想起母親,她死得冤屈,世人也多有責罵。”
葉雲裳裝不出難過的表情,她隻能盡量表現得淡漠:“我的父親借母親之勢暫任臨星宮代宮主多年,抛妻棄子,另娶新人生兒育女。豈料他的續弦夫人與魔教有染,将臨星宮視為掌中之物、肆意妄為,緻使臨星宮内亂外困不斷。”
“後來我回到臨星宮,幫助父親清除魔教殘黨,父親受魔女蠱惑至深,竟打算拿我償命。我作為女兒,本不應有怨,可實在是不忍魔教猖狂、毀我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