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并不能吸收靈氣。

轉眼，楚婷心有不甘，再次撲上來。朱子曦念及此人懷有身孕，躲開攻擊後鉗住她的手臂，起手摁在眉心，灌入一股靈氣，施加靜心的法術。

探查不出妖物附身的痕迹，是凡人無疑。

頃刻，楚婷滿頭大汗地摸着肚子安靜下來。

靈氣對毫無根基的凡人來說太過純粹，負擔較大，楚婷顯然有些痛苦。

“對不起，方才我失控了。”

“無妨，關于香氣，你可以告訴我了嗎？”

女人一怔，接着握住朱子曦的手，咬牙切齒：“我都告訴你，你必須要保護我！”

“好。”

獲得承諾，女人還不放心：“你發死誓。”

“我對天發誓，如果楚婷無辜受人迫害，我未能救她，定遭五雷轟頂，萬劫不複。”朱子曦催促，“該你說了吧。”

楚婷摳着手心，講起她與段崇知的一件往事。

五六年前，有一回段崇知歸鄉探親，路遇幾個息風教歹徒作亂。他擊退魔教徒、救下楚婷。

可自此之後楚婷常聞到一股怪異香氣，後來她從鄉人口中得知那些有香氣的人皆服用過百日仙。和朱子曦一樣，他們也能察覺楚婷的氣味。

她表示自己不明白其中緣由。至于朱子曦身上令楚婷恐懼的味道，與當年息風教挾持她的人如出一轍。

“師妹的百日仙與息風教所制用以控制教徒的那種存在差異，我能辨别出來。哦，他們的身份是段郎告訴我的，應該不會出錯，不信你去問他。”

朱子曦怎麼可能主動和段崇知搭話。

楚婷觀察對方的表情變化，轉過頭來安慰朱子曦：“你放心，我不可能用這件事要挾你。隻是我一介婦人，手無縛雞之力，碰上息風教的人實在害怕啊。”

“那你需要我的靈氣做什麼？直接告訴段師兄叫他幫你不行嗎。”朱子曦沒好氣。

她不相信楚婷，擔心楚婷會向段崇知揭發。

“若不吸食靈氣，我身上的氣味掩蓋不住，恐被人發現。”楚婷拿出手帕拭淚，哽咽哭泣。

“孕前我尚能偷偷靠與你段師兄行夫妻之事獲取一絲靈氣化為己用。現在我懷孕了，這個方法行不通。”

“你有什麼事不能同你丈夫商量，偏要給我找難堪？”朱子曦很快發現一點不對勁，“诶，段師兄不常下山的，期間你——”

不就要去找别的男人……

她吃到一個大瓜，立馬捂住嘴。

觸及知識盲區，朱子曦判斷不了楚婷話中虛實，隻能憐憫兩人。

按時間算，他們是未婚先孕，繼續問下去段崇知多半承受不住吧。

怎麼說這位二師兄也沒幹過壞事，楚婷更是可憐人，沒必要讓他掉光面子，讓楚婷無地自容，破壞别人家庭和諧。

據朱子曦所知，男人特别在乎面子，尤其接受不了背叛，不論他們自己是否清白。

匆匆結束前一個話題，她溫柔将楚婷扶起：“算了，你人沒事就好。”

楚婷不避諱背叛丈夫一事，有意遞上把柄，取得朱子曦信任。

“我們鎮上牛鐵匠的大兒子生龍活虎，我……”

“不用說這麼詳細。”朱子曦輕咳一聲，“所有服用過百日仙的人你都能知道？”

“沒錯。”楚婷昂起頭，“且能分辨是何種配方制作的百日仙。”

女人嚴謹補充到：“但我沒有十分的把握辨認與你接觸的人是否來自息風教。”

“你離姜涵易遠點，我剛剛遇到他了。”

朱子曦顧慮楚婷終究是個弱女子，哪怕不被壞人盯上，也得盡量讓她遠離是非。

“可以喂我一點你的血嗎？”楚婷似乎仍未餍足。

“假如有你們修士一滴血，足夠我維持正常很久。外人不知曉我的事，你千萬替我瞞着，好嗎？”

遭飛來橫禍卻依然處變不驚、沉着應對。如此看來，楚婷膽識過人，實是令人佩服。

朱子曦半信半疑伸出手，楚婷咬破她的指尖，吮出鮮血。

她微微蹙眉，心頭隐隐絞痛。

體内百日仙被催動，她毫不猶豫推開楚婷、拔劍抵在女人胸前，氣喘籲籲：“你騙我。”

楚婷舔淨唇角血漬，遺憾搖頭：“可惜，師妹這樣厲害的姑娘竟讓他人搶先結下血契。”

劍尖刺破第一層布料，朱子曦努力克制力道和思維，防止毒藥發作，失控鬧出人命。

她額頭布滿汗珠，雙手發顫，緊緊扣住劍柄。

“映霜師妹勿憂，我一向守口如瓶，心裡唯有段郎，對你不感興趣。”

楚婷眯着眼睛輕笑，移開劍身，獨自回家找她的心上人。

她惋惜無法将朱子曦變成傀儡以保全自身性命。

不過她也清楚，憑這副凡人之軀，即使結下血契，多半無法完全操縱朱子曦，反倒容易叫朱子曦記恨自己，引火上身。

那便作罷，楚婷想，諒朱子曦也不敢在歸雲門大肆宣揚此事。

接下來幾日，朱子曦的确如預測一般，當作無事發生，繼續低調生活。

背地裡，朱子曦不甘心任人擺布，監視楚婷的同時，暗中調查起姜涵易來。

來到歸雲門半年有餘，能幫她的隻剩畫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