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閑逛下來,師兄師姐領着小師妹觀看了多場舞獅表演、龍燈巡遊,還有各宗弟子組織的活動。
走了一圈下來,朱子曦嫌累,連笙便找了一處地方讓她歇息。期間,蕭景聞發現連笙對人世間的佳肴美食和逸事傳聞情有獨鐘。
他替二人買了兩碗酒釀湯圓回來,見師妹們正在聽人說書。
那台上的“先生”戴着一副假胡須,手持一柄折扇,扇面上寫着一個大大的“郝”字,又題一首鬼畫符的、應該能稱作詩的七言絕句,故作玄虛。
說書先生一開口,便令蕭景聞滿臉困頓,驚得他手裡兩碗湯圓差點打翻。
這人在放什麼狗屁!
“咳咳,衆人皆知,咱歸雲門有一出了名的惡霸,即鳴鹿宗映霜。”
“師妹?”蕭景聞憂慮叢生,不解連笙怎麼帶人聽這些。
“噓。”朱子曦反而頗有興緻,“現在我是朱子曦,暫且靜下來聽聽,其他人因何厭映霜。”
說書人繼續講到:“早年啟蟄宗姜涵易師兄對其照顧有加,數次贈以珍貴補品。氣人的是,映霜不領會師兄的好意便罷,竟出言羞辱姜師兄出身低賤!”
“有這回事嗎?”連笙問起。
朱子曦側頭,小聲道:“好像有。”
她記憶中,映霜剛入歸雲門的确有很多人示好。
映霜為隐瞞百日仙之毒,刻意疏遠他人,許是言語激烈了些。之後她打了夏期一頓,更是聲名大噪,鮮少有人敢靠近。
“後來映霜出手傷了鳴鹿宗夏期,強迫閱川長老收她為徒。世上怎有如此險惡之人,拿他人做墊腳石,成全自己的路!”
“這人是誰?”連笙斂起笑容,偏頭問蕭景聞。
“逢鹳宗,郝繁。”
“是挺煩的。”連笙面色不快。
朱子曦偷笑,埋頭吃湯圓,默默記下這人,有機會再找他算賬。
說到精彩處,那郝繁一拍醒木,“啪”一聲巨響,瞬間吸引衆人注意:“諸君可知,這映霜啊,有一軟肋。”
他俯在桌上,伸出半個身子,欲要與觀衆近距離分享什麼悄悄話。
台下人起哄,叫他别磨叽,趕緊講下去。
“映霜的軟肋就是那躍鱗宗蕭景聞!”
此言一出,朱子曦差點被湯圓噎到,連笙替她撫背,囑咐她慢點吃。
“可惜這蕭景聞鐘情鳴鹿宗連笙。她們情敵每日見面,日常眼紅拌嘴,甚至大打出手!”
這時蕭景聞嗆了一下,偷瞄連笙一眼,使用一張變聲符,以雄渾的嗓音問郝繁:“我記得連笙同映霜相處非常和諧,今早我還見她們一起下山除妖呢。你講故事莫要破壞她們姐妹感情啊。”
台下傳來一陣唏噓,開始質疑說書人的人品。
眼見有人拆台,郝繁不樂意了,立馬開口狡辯:“我一好兄弟的大姐姐的小師叔的三師弟與鳴鹿宗夏期熟識,她們什麼關系我能不清楚。”
他洋洋自得,兩手交叉後仰,仿佛真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其實這些都扯頭花的事過去了,我給大夥講個最新的八卦。”他又玄乎起來。
“方才一位仁兄不是提到連笙、映霜二人今日關系緩和嗎。據我多年賞析話本子的經驗,多半是映霜追求蕭景聞不成,轉念一想,嘿!既然我得不到你的心,那我便奪了你心上人的心!以此報複蕭景聞的薄情寡義!”
“噗。”
朱子曦和蕭景聞雙雙被郝繁的驚天腦洞雷到,差點噴出一口湯汁。
“欸?”連笙撲哧一聲笑出來,“我竟有這般作用?”
“師兄、師姐,我發誓,我絕對沒有郝繁所說的想法,我改邪歸正了。”
朱子曦着急為自己辯解,獲得當事人理解,才惡狠狠瞪向郝繁。
長舌夫!
如同發現一個絕世大機密,觀衆們恍然大悟,齊齊起哄:“原來是這樣,我說近日連笙怎會冷落蕭景聞。”
“有道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各位同門覺得,連笙會先愛上映霜,還是蕭景聞?”
歸雲門門風開放,在座的弟子大都年輕悠閑,談論這種話題興緻十足。
衆人紛紛開始缜密分析,各自舉起cp的大旗。
歸雲門門風開放,有人選擇站映霜:“連笙和映霜天天在同一屋檐,擡頭不見低頭見,培養感情快着呢。”
他們認為正義使者配惡霸簡直太有反差感。
站蕭景聞的人不甘示弱:“蕭景聞和連笙相識更早,他整天死皮賴臉跟在人屁股後面,連笙嘴上不說,心裡肯定特感動。”
他們堅信青梅竹馬、日久生情。
兩方僵持不下,誓要分個高低,于是争吵起來。
蕭景聞趁亂把朱子曦和連笙拉走,他實在聽不下去。
什麼叫“死皮賴臉”!外人眼中的他如此卑微嗎?
蕭景聞可憐的自尊心碎了一地。
*
朱子曦對元宵夜的遭遇不滿,隻和連笙提了一嘴,連笙便鼓動她去找人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