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我們一定要去賈家嗎?那人好生奇怪,他可信嗎?萬一賈家真有妖怪怎麼辦?”朱子曦朝連笙眨眼睛,明示她不想多管閑事。
撒嬌也無用。
換來的隻有連笙一路唠叨,嚴正教育師妹不應對潛在危險視若無睹。
朱子曦不打斷,連笙就一直講,仿佛要将曾經沒對映霜說的話,一口氣全輸進朱子曦腦中。
“可是我怕死啊。”朱子曦小聲嘀咕。
璎讓她安心,連笙也保證絕對會護她周全。
朱子曦安慰自己,現在正處于新手保護期,肯定不會有生命危險。
*
夜幕降臨,朱子曦極不情願地來到賈家大宅門口。
賈家不愧是富貴人家,大門都雕梁畫棟,氣派無比。隻是受傳聞影響,路人不敢靠近,周圍顯得極為冷清。
她們剛走近幾步,煞引羅盤就有了不小的動靜。
看來宅内确實有不幹淨的東西。
仍是連笙去敲門。
聽說對方來意後,看門的小厮卻不以為然,讓二人趕緊離開,表示他們家不歡迎裝神弄鬼的江湖騙子。
朱子曦也上前,羅盤的指針轉得更快。
連笙斜瞥一眼,眉頭緊皺。她下山處理過許多妖邪,從未見過指引邪祟的羅盤這般躁動。
歸雲門所在的峻州向來安甯,百姓安居樂業。而此處人煙稠密,有百松派坐鎮一方,魔物應當收斂首尾,沒膽量橫行無忌。
賈宅裡的妖怪必然不容小觑。
夜空閃過一團黑影,吓得一個年輕人腿腳哆嗦倒地不起。其他人雖害怕,但仍堅守家主的規定,不敢擅作主張。
魔物現身,事态緊急,連笙顧不上什麼禮數,推開門丁就要往裡沖。
“此處妖物兇險,我必須進去。”
“不行啊!要是放你進去,我非得被扒掉兩層皮!诶、你這是私闖民宅,我待會去報官抓你們!”
朱子曦盡力拉住連笙,生怕他們起争執不休動起手來。
連笙自然不會對普通人用武,她試圖講道理說服對方。
隻是手中一柄嶄新的劍叫人望而生畏。
然而那門丁也是異常執拗,幾人就這麼面紅耳赤地争論下去。
不一會,争吵聲招來賈家其他人。
為首的婦人樣貌妍麗,舉止端莊,頭上的金雀钗十分矚目,衆人對她俯首聽命,想來這人在賈家的地位非同一般。
眼見來者,小厮趕緊退後,點頭哈腰道:“少夫人,小的已經告訴她們無數遍了,府上不歡迎她們,可這兩個潑婦蠻不講理,硬是要闖進來,我是攔也攔不住啊!”
朱子曦尴尬得無地自容,她在外人眼裡的形象一直是乖巧聽話,哪裡因夜闖民宅被罵“潑婦”。
再看連笙,心憂邪祟不除、終成大禍。
師姐正面對上來人的目光,處變不驚。
而婦人駐足不前,遠遠打量起她們二人。
連笙年方二八,烏發素衫,清冷如冰,在燈籠昏黃的燈光映照下,倒是更襯得孤傲疏離之感。
相較于師姐,朱子曦的風格大不一樣。分明同款服飾,她更為嬌俏柔弱,尤其惹人憐愛。
一番審視過後,認為兩個陌生人行為魯莽但心思良善,女人緩步而上。
她主動介紹自己為賈家少夫人,詢問二人的來意。
連笙立刻亮出歸雲門弟子的身份,告知女人宅中有異,恐是魔物作祟。
聽罷,賈夫人臉色微變,繼而垂眸深思。
片刻,她微微一笑,多謝了連笙的好意,又道今日天色已晚,她們姑娘家出門在外不安全,便邀連笙朱子曦在賈家暫住一宿。
一旁的男人要插嘴,賈夫人一個眼刀,把他們想說的話全部打回去。
賈夫人親自為她們帶路,去往客房。途中,她輕聲叮囑:“連笙姑娘、映霜姑娘,請勿在賈家人前提起你們的修士身份。如有人問起,便稱是我請來治頭病的大夫吧。”
貴婦人擡手揉捏太陽穴,倒真像是受頭疾困擾多時。
連笙冷聲應下。
但朱子曦心中隐隐不安。
自進門起她就覺得賈家陰冷,令她脊背發涼。
而女人似乎别有所圖,雖盈盈笑着,禮貌之至。可笑意之下,無人知曉是否藏有陰謀。
朱子曦記得賈家不是什麼好東西。
當然,她沒有直說,明面上對女人依舊彬彬有禮。
憑連笙的武力,她們應該不會吃虧。
應該……
不清楚這裡的鬼怪是何居心,對方人多勢衆,連笙也不可能對普通人大打出手。
再加上朱子曦的劍傷尚未痊愈,手無縛雞之力,提供不了半分助力。萬一真動起手來,她跑都不一定跑得掉。
朱子曦拍拍臉頰令自己清醒。
走一步算一步吧,即使已經偏離原書劇情走向太多,她打心底認為自己不該命絕于此。
她該死于玄晖之手。
觀察四周,賈家的院子裡栽種了許多植株,枝繁葉茂、花團錦簇。它們盡數收攏在四方庭院内,不敢逾越高牆半分。
本應一片生機盎然之地,如今卻是死氣沉沉,叫人倍感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