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浸泡魔晄的時間剛好在現在結束,為什麼薩菲羅斯剛好在這個時候醒來,為什麼寶條會讓她進入這種地方,為什麼沒有人說話?
希森覺得自己這輩子的表情管理都用在這一刻上面了,她用盡全力才能勉強維持鎮定的神色。
這是正常的體檢流程,唯一不正常的事情就是她意外出現在這裡。薩菲羅斯的反應也很冷靜,如果她對此大驚小怪的話在這個情況下反而會顯得很不尊重對方,也容易産生什麼不必要的誤會。沒錯,她冷靜地想,這不過是個小意外,這就好比在博物館看到大衛雕像,沒有人會對藝術品産生非分之想,這是一種亵渎,她應該用一種坦然的、神聖的态度去面對眼前的景象。
“是我的問題,不好意思打擾了。”希森禮貌地、誠懇地、若無其事地打破了沉默,“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你們繼續忙。”
說完她沒等任何一個人回答就飛快地轉身離開實驗室并且關上了門,一連串動作宛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現在她終于明白了為什麼寶條的助理急着逃跑,她隻恨自己當時沒有及時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然後跟着逃走。
薩菲羅斯今天的心情顯然不太好,希森不知道自己明天會不會被正宗劈成兩半,她隻能祈禱銀發的特種兵先對寶條動手,畢竟是他才是把自己喊過去的罪魁禍首。然而不管她前面表現的多麼平靜,當時看到的景象可不是想忘就能忘的,或者說她這輩子可能都忘不掉了,回到家掀開被子全是銀發的身影,整個晚上都沒睡着。
更糟糕的是第二天醒來後希森發現自己得了一種看見薩菲羅斯就會在大腦裡自動去除對方衣服的病,因此每當路過神羅英雄的海報和宣傳片時都不得不繞道走。當她頂着憔悴的黑眼圈出現在總部時,西斯内抽出了手裡劍,語氣危險地問是不是寶條昨天對她做了什麼。
“不是寶條。”希森趕緊拉住她,“是我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了,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消除記憶?”
西斯内的表情從大為震撼到意味深長再到恨鐵不成鋼,希森第一次發現人類的表情能夠如此豐富。她沉默了一會兒:“沒有這種方法,我覺得你還是留着自己享受吧。”
“這是什麼意思?”希森不太理解,但西斯内隻是留給她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
好在能見到薩菲羅斯本人的機會本來就很少,而且塔克斯的任務正好和對方的行程錯開,所以她有足夠的時間調理好自己的腦子。希森再次回到米德加時已經是年底,這段時間高強度的任務讓她幾乎已經忘記了實驗室裡發生的事情。
之所以用幾乎來形容,是因為電梯門在即将關上的那一刻被戴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輕輕擋了一下。希森愣了愣,連忙按住開門鍵。
金屬門重新滑開,許久未見的銀發的特種兵非常禮貌地朝她颔首:“謝謝。”
電梯的空間很寬敞,但是薩菲羅斯給人的壓迫感太強,以至于會産生一種擁擠的錯覺。他向來不穿内搭,胸前隻有兩根交叉的皮帶,完美的肌肉曲線一覽無遺。希森忍住想要逃跑的沖動,假裝自己突然對玻璃外的風景産生了興趣。
兩個人一時間陷入沉默當中。薩菲羅斯并不是會主動找話題的人,眼見氣氛逐漸往尴尬的方向下滑,她決定主動開口:“早上好,好久不——”
“——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銀發的特種兵和她同時開口,“讓你感到困擾了。”
他不說還好,一提到這件事,那天晚上的記憶就不受控制地湧進大腦。希森感覺自己的臉開始發燙,“啊——那不是你的問題,我沒有放在心上,你也不需要為此道歉……我本來就不應該貿然進去。”
薩菲羅斯低下頭,貓科動物般的碧綠豎瞳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似乎在分辨她有沒有說謊,“但是在那之後都沒有再見到你,我以為……”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希森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天晚上之後她就被總部派去外出執行任務,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回米德加,也和特種兵的行程錯開了,導緻薩菲羅斯誤以為她是在刻意避開自己。
“我被派去北大陸執行任務了,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暴風雪,所以耽誤了很多時間,并不是在躲着你。”她看着對方的眼睛,認真地解釋,“抱歉,我應該提前和你說一聲的。”
“這不是你的問題,你也不需要對我道歉。”薩菲羅斯把這句話還給了她,語氣溫和,“寶條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他并沒有權力幹涉塔克斯。”希森搖了搖頭,突然想到了什麼,“那天你聽到了多少?”
“沒有多少,”薩菲羅斯平靜地說,“大概從光滑的大腦開始吧。”
希森:“……”其實你不用說出來也可以,這下全世界都知道她的大腦很光滑了,謝謝。
為了守護自己大腦的尊嚴,她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特種兵年末也有任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