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揚奇怪道:“你十一都不回去看她嗎?”
程序搖搖頭說:“不了,她十一要補課。”
太真實了,高中生放假其實隻是另外一種形式的上學。
程序手裡那個明信片看得太久了,莊揚張望了一眼,問:“要寄這張給你妹妹嗎?”
“嗯。”程序收好明信片,把其他幾個挑好的遞給他,“你看看這幾個怎麼樣?”
“挺好的,我覺得可以。”莊揚說。
又再選了幾張後,付完錢兩人拿着各自的明信片去找空位謄寫。莊揚寄的多,程序寫完了好久,他還在伏案書寫。
在那疊小山高的明信片裡,程序看到有一張明信片的邊角露出一個熟悉的地點,好像是那個三角梅的地方?不确定,他伸出手指剛想要把這張明信片抽出來,就被莊揚眼疾手快地按住。
莊揚眯着眼,警惕地盯着他:“幹嘛幹嘛?”
程序好笑,收回手,撚了撚手指頭道:“你這麼緊張兮兮做什麼?有鬼啊?”
莊揚哼聲:“隐私懂嗎?!不準看!”
程序閑閑道:“那你再加個信封好了。”
“可以嗎?”莊揚轉頭看着他問。
“……”程序按住他的腦袋,力道往旁旋了一下,給他把臉轉回去,“不可以。”
莊揚笑。
從郵局出來,他們慢慢悠悠地瞎逛,偶爾在路上一兩隻貓主子,又是一番逗趣。他們和其他人四點在碼頭彙合,然後等點坐上輪渡返程。
輪渡蕩開浪花,鼓浪嶼在視野裡漸漸遠去、變小,似乎又變回那個夢旅人的歸鄉。
上了岸,臨近傍晚,他們去逛曾厝垵。和八市的煙火氣不同,曾厝垵的商業氣息更為濃厚。
因為已經逛過八市和鼓浪嶼的龍頭路小吃街,他們感覺曾厝垵似乎與這兩地并無二緻,草草地果了腹,一行人離開了人山人海的曾厝垵。
他們沿着環島公路返回民宿,降下車窗,清涼的海風吹進車裡,撩起了女生的頭發,鼓起了男生的衣衫。
晚霞揉碎在天邊,一兩顆星星冒出了頭,點綴着姗姗來遲的夜幕,海水漲湧,太陽西落。
俞允好想探出窗外,迎着狂風大聲地來上一句,莊揚似是看穿她的意圖,悄悄地升起了她的車窗。
“不要做危險動作哦。”莊揚貼心地提醒。
“……”哦。偃旗息鼓。
回到民宿時間還早,男生們去了趟巷子外的超市,買了酒水和小吃回來。他們在民宿二樓的平台上,一邊喝着酒一邊玩着狼人殺。
月升中天,清光從樹間篩灑而下。天空終于不再是疏星了。星光點點,皓月當空。
酒越喝越上頭,他們也從玩狼人殺變成了玩真心話大冒險。
酒瓶幽幽轉了幾輪,終于停在了莊揚面前。
莊揚一笑:“真心話,問吧。”
孫渺渺率先發問:“你現在是單身嗎?”
莊揚點頭說:“是的。”
孫渺渺又問:“你初戀是什麼時候?”
張骐醋了,假意提醒道:“渺渺!隻能問一個!!!”
這時候孫渺渺真是有嘴說不清了。
又玩了幾輪,中途玩嗨了,各種犀利的問題頻出。李斯遠被問得最多,莊揚和程序則是被問得最少。
程序就被問了一個問題——“初吻是怎麼沒的?”
衆人好奇巴巴地望着他,莊揚也不例外。
校草的初吻欸,誰不想知道?
面對衆人期待的目光,程序淡定地回答道:“無。”
“無???”衆人瞪圓眼睛。
李斯遠問:“什麼意思?是沒談過嗎?”
程序不作答:“這是下一個問題了。”
李斯遠:“……靠。“
再之後就等不到答案了。因為一直沒再轉到程序。
李斯遠輸到最後沒脾氣了,自暴自棄地選擇了大冒險。張骐和駱承輝兩人吵吵鬧鬧地要給李斯遠灌酒。
李斯遠沖莊揚喊救命,莊揚反倒幫着張骐和駱承輝上下其手。他才意識到自己叫錯了幫手、喊錯了對象。
李斯遠說:“莊揚虧我平日待你不薄!”
莊揚塞給他一罐酒:“願賭服輸!”
下一輪,不幸輪到了莊揚。李斯遠陰森森地笑:“願賭服輸!”
莊揚說:“我選擇真心話!”
李斯遠剛要問,又是孫渺渺搶先:“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
李斯遠氣啊,扭頭就給張骐上眼藥水:“你不管管你女朋友?”
“管啊!”張骐咬牙切齒,“孫渺渺!”
孫渺渺縮了縮脖子,朝俞允遞去一個“姐妹我隻能幫你到這裡”的眼神。
俞允回以“夠了夠了,你安分點”的表情。
沒等莊揚回答,程序叩開拉環,疏疏淡淡地灌了一口酒。他起身,執着那罐酒往陽台走去。
莊揚眼角餘光注意他的動作,他擡眸疑惑喚道:“程序?”
他沒回頭,隻說:“太熱了,我去外面透會兒氣。”
“哦,好。”
落地窗門關上,熱鬧被抛至腦後,世界變得清靜。
程序走到欄杆前,站着看了一會兒,庭院點了燈,樓下的藤椅上坐了對情侶,在鴛鴦交頸、喁喁細語。
他歎了口氣,擡手灌了口酒,還是望月亮罷。但月亮在他的角度是望不到的,被一棵香樟樹擋着了,是香樟吧?他也不确定。
正沒所謂地亂想着,身後的落地窗傳來聲響,喧鬧聲争先恐後湧出,又戛然而止。程序随意回頭瞥了眼,是莊揚。意料之中。
同樣他也看到了坐在沙發上,有意無意往他們這邊望的俞允。他扯了下唇角,頭一撇,下巴往一旁的角落一指:“去那兒說?”
莊揚一愣:“啊,好。”
等到走過去,莊揚反應過來:“說什麼?!”
程序斜他,懶洋洋地靠着牆道:“我哪知道。”他漫不經心地想,這個地方好,不該有的視線都能屏蔽掉。
莊揚抓了抓臉:“我就出來透氣的!”
程序意味深長地觑了他一眼:“我以為你是想和我說話的。”
莊揚覺得今晚的程序很怪。但他又說不出是哪裡怪,或許是這意味不明的眼神,又或許是似是而非的語氣?
他微微蹙眉,問:“你醉了?”
于是程序當着他的面灌了口,淡淡的酒香萦身:“沒有哦。”
“還‘哦’”莊揚面無表情地學他。
“嗯,‘哦’。”他又來了一次,莊揚确定了,他就是醉了。
莊揚有點哭笑不得,這才喝了幾罐啊就醉了?
莊揚問:“你喝了多少罐?”
程序比了個四,過了會兒,又變成了五。
剛喝這麼多,也沒見你去尿。莊揚心下感慨,你真有個偉大的膀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