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習習,樹葉嘩啦啦作響,黑雲消無聲息遮蔽了大半天空。偶爾洩進來的風攏着燭火跳動,印在雕花窗上的人影子忽大忽小。
郗眠和陸邝面對面盤腿坐于床上,兩人面上都透出薄汗來。
若是細看便能發現郗眠神志已不算清晰,放在膝蓋上的手細細密密的顫着,那隻手很快被一隻更為寬大的手蓋住。
他的識海,全身經脈都被不屬于自己的靈力侵占,那道強勢的神識終于退了出去,郗眠還未睜開眼便落入了一個懷抱,後背抵上堅硬的胸膛。
陸邝忍不住低頭去嗅他發間的味道,深邃犀利的眼睛微眯。
師尊全身上下,從裡至外,包括靈魂都是他的味道。
郗眠終于慢慢清醒,神識的震顫似乎還有餘音,以至于他未太過排除陸邝的接觸。
溫熱的氣息撲灑在脖頸上,下一刻,鋒利的牙咬在脖頸的軟肉上,郗眠後背一瞬間僵硬至尾椎骨。
陸邝咬得并不重,像狼崽子磨牙,很快又含着那塊肉吮吸。
郗眠大腦一瞬的空白,頭皮發麻,修長的脖頸揚起,如天鵝引頸,周身皮膚上瞬間透出一層熱氣來。
像獵物被扼住命脈,郗眠忍不住掙紮。
手向後伸,揪住露邝的頭發便毫不留情的扯,扯得他“嘶”了一聲,動作卻完全不停。
郗眠挪動着想要掙脫桎梏,柔軟的囤肉碰到一塊堅硬的鐵,熱絡的似剛出爐。
咬着他脖頸的人呼吸驟然變重,熱騰騰的氣息烘烤着皮肉。
臀部的肉被輕輕掐了一下。
“師尊,您别亂動。”
明明說出來的話如此尊師重道,行為卻南轅北轍。
郗眠忍不住咬下嘴唇,卻很快被察覺,一根粗粝的拇指壓在他柔軟的唇上,稍一用力,壓進去半截。
“師尊,不要咬傷自己。”
郗眠的牙便落在那根手指上,在上面咬出一道一道牙印,那人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甚至還有心思用指尖偶爾碰一碰他的舌。
隐約間一個詞浮現腦海:皮糙肉厚。
一刻鐘後。
床榻上的美人攏着衣服,神色冰冷,那雙清眸中仿佛沉聚了千年寒雪,透出無數鋒利的冰刃來。
隻是輕薄的寝衣遮不住的脖子上明晃晃印着的鮮紅牙印,牙印周圍紅腫一片,一眼便能看出是被反複舔吸出來的。
床下跪着的青年,隻有褲子穿戴規整,衣服卻是胡亂披着,大半個蜜色胸膛露在外頭,上面有幾道傷口。
又一道法術落下,打在青年胸膛上,傷口再添一道。
郗眠冷冷的俯視着他,再次揚起手,手腕突然被握住,他目光一淩。
陸邝無視郗眠滿含威脅的視線,仰頭看着他:“師尊,不要生氣,您打我沒關系,隻是您現在剛……還不能動用靈力。”
郗眠氣得手都有些抖,但鉗住他的手如鐵器,無法撼動分毫。
瑩白修長的手指蜷成了拳,眼中的屈辱一閃而過。
或許一開始就不該找陸邝,他隻以為這是前世唯一對他還算有一絲師徒真情之人,未曾想陸邝竟生了那樣心思。
這便算了,陸邝偏偏将這心思落在了行動上。
肩膀上火辣辣的疼痛無時無刻提醒着郗眠,他如何被自己的徒弟冒犯。
陸邝另一隻手一攤,一隻軟鞭出現在掌心。
他将鞭子放到郗眠手中:“師尊,弟子知今日行為不妥,但我不後悔,若是能讓師尊消氣,今日打死我也甘願。”
說着利落的轉過身去,将那件敞開的外衣也脫了,漆黑順長的頭發全撩到前面,堅實的後背露了出來,上面凝聚着細小的水珠,是方才情誼上頭時冒出的熱汗。
郗眠冷哼一聲,毫不留情的揚鞭,鞭打皮肉聲響徹寝室,一道道血痕從皮肉下浮現出來,陸邝卻連哼都沒哼一聲。
“啪嗒。”
郗眠将鞭子扔到地上,響聲讓陸邝立刻回頭,他轉過身來,那副攻擊力十足的長相此刻帶上了一絲脆弱。
倒像個又俊又強的美人落到了凄慘境地。
他虛弱的笑了笑:“對不起師尊,您還生氣嗎?”
郗眠疲憊的扶着額頭,“罷了,你走吧,是為師的錯。”
是他太過想當然了,覺得陸邝不會因雙修而影響情緒。
他話一落,陸邝甚至來不及站起,迅速膝行過來,他不敢再去碰郗眠,隻将手虛虛放在床沿上。
“師尊,不是你的錯,是弟子的錯。”他的聲音急切,眉眼可見的慌了。
“你走吧,處理完南泱之事去銀姜城協助會須峰主。”
“師尊”,他的聲音哽咽艱難,“您這是……要發配我嗎?”
郗眠沒再回答,轉身躺下,拒絕再交流。
陸邝呆呆看着郗眠的背影,眼眶酸澀,鼻子像被人打了一拳,酸意直沖鼻腔。
師尊自始至終沒有擡眼看。
他今日還是太沖動了,當時想到要與師尊分離一段時日,忍不住想同師尊更近些。
到了此刻,他已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師尊,請等我回來。”
他說完站起身,背着燈光一步步朝黑夜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