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銘立刻退了出去,不一會又端着熱水毛巾進來,替郗眠收拾妥當方一同回府。
郗父近來不太順心,今早被皇帝叫去罵了一頓,原由令人委屈,是郗家提拔的一個遠房侄子犯了事,落下個識人不清管家不嚴之過。
這事郗眠是知道的,他也隻以為是他那表哥太過沒有下限,連累了父親。
直到那封書信送到他面前……
郗眠捏書信的手在發抖——氣的。
一旁的小太監低眉弓腰:“我家殿下說了,公子看完務必要燒毀,出了什麼事可不能怪我家殿下,五日之内,望公子給個答複。”
不用他說,郗眠也會毀了這書信。
火苗舔舐紙頁一角,将整張紙吞噬。
齊泫手上有那麼多治罪郗家的把柄,隻怕是蓄謀已久了,怪不得前世郗家倒得那樣快。
齊泫這是拿準了他。
這五日,郗眠沒有一天是過得好的,他本想給郗遠寫信,但又想到之前被齊泫截掉的信件隻能作罷。
日子一天天過去,郗父也每日愁眉苦臉,又不肯同家裡說。
齊泫在給他施壓。
第四天,郗父臉色慘白、驚魂未定的回來。這事驚動了府中上下,甚至請了大夫來開安神藥。
郗父精神緩和些,又将郗母支出去才告知郗眠事情緣由。
原來今日郗父下了早朝回家途中遇襲,一隻暗箭射進馬車裡,堪堪擦着他的脖子過去。
“多虧了太子殿下。”到現在郗父還心有餘悸,“若不是太子殿下剛好路過,又使出暗器打偏了那箭,隻怕為父已經……”
郗父說着郗家得記着太子恩情等話,郗眠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他渾身冰涼,如置身雪地,從頭皮到脊椎都冷到發麻。
齊泫在警告他!
真不愧是主角受,原書裡陰狠殘暴,睚眦必究的主角受。他放肆慣了,郗眠得罪了他那麼多次,如何會被放過。
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郗眠不敢拿家人去賭。
當日傍晚,郗眠便站在了太子府前。
他沒有帶仆從小厮,是一人前來,門口的太監是個眼熟的,見到郗眠忙迎上來。
“郗公子,請随奴婢來。”
“殿下現下在書房議事,郗公子先到殿下寝殿等候片刻。”
眼前的景物越來越熟悉,一座精美絕倫的宮殿出現在眼前,郗眠自然不會忘了這個地方,這是齊泫所設浴池之處。
太監推開門:“公子,請。”
那意思不言而喻。
郗眠轉身欲走,那太監慌忙上前攔住:“公子啊,可别為難奴婢了,您就洗幹淨了,奴婢也好帶您去見太子殿下呀。”
洗幹淨?見齊泫為什麼要洗幹淨?
郗眠氣得臉色發青,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不願與太監争論,隻低着頭要回去。
早在郗眠表示不願意時,便已經有小太監急匆匆跑去禀報齊泫了,過了一會,齊泫那裡遣了人來。
“殿下說了,公子不願意便算了,還請公子移步殿下寝宮。”
郗眠緊緊捏着拳,牙齒咬到發顫,他想退步了,可是四周戒備森嚴,似乎就是防着他跑。
齊泫真的是太高看他了,他一個三腳貓功夫都不會的,來幾個小太監便能按住,何須那些帶刀侍衛。
郗眠被帶到太子寝殿時,齊泫已經在了。
他剛沐浴過,濕發攏在身後,松松散散披了件紫色綢緞寝衣,露出大半個胸膛。屋裡點了香,徐徐袅袅。
見到郗眠,懶散的身子坐直了些,眼裡迸發的興味耀耀生輝。
“過來。”
“你們都下去。”
剪燈的,揮扇的各應宮女太監魚貫而出,最後一位小心翼翼阖上門。
齊泫坐在長塌上,好整以暇的等着郗眠過去。那雙桃花眼露着精光,像黑夜中的狼,不偏不倚的纏在郗眠身上。
對峙了一會,郗眠終于開口,近乎放棄所有反抗的問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齊泫看上去得意極了。
“郗眠,孤說過,會讓你求着來見孤,你若順着孤,我還可保一保武安侯府。”
“孤最後說一遍,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郗眠沒有會答他的話,隻是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屈辱。
見郗眠還沒有動作,齊泫肉眼可見的變得暴躁,好歹按耐住了,若是像平日一般随心所欲,隻怕剛哄過來的人又要吓跑了。
他想如果今日郗眠還敢在他頭上拔毛,無視他,他便将人搶來,關在府裡日日折磨。
這世上還沒有不能讓他順心的事。
郗眠一步一步走向齊泫,最後在他面前站定。
明明他才是站着的那個,可齊泫卻是勝利者。
“坐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