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眠不理解,隻得又重新去沾墨,一旁的李善慌忙上前攔住,指着清水道:“哎喲,二公子,是這個。”
郗眠自然知道,他就是想看看沾墨水齊泫是什麼反應,或者說想看看齊泫的不正常程度。
齊泫道:“你多什麼嘴。”雖是這般說,卻沒有多少責備。
李善立刻松了口氣,忙自己先告了罪。
郗眠仍舊是胡亂的畫,隻是放慢了速度,況且他把筆沾得太濕,有水聚成滴順着齊泫的臉流下,落在胸膛上,又流進白色裡衣中。
齊泫仰着臉,閉着眼,看上去很享受。
郗眠卻覺得渾身不舒服,再也畫不下去,他停了手,不顧齊泫冰冷的視線轉頭就想走,立刻李善帶人被攔住。
齊泫沒有說話,隻是冷冰冰的看着他,像一條沒有溫度的毒蛇。
“二公子”,李善小聲喊了他一聲,又朝齊泫那裡使了個眼色。
郗眠再度走到桌邊,垂着眼什麼話也不說,拿起墨條開始磨。
磨墨也比忍受齊泫那些古怪的行為好。
齊泫氣笑了,犀利的眸子染上寒霜:“既然你喜歡磨,便磨個夠,不足三個時辰今日不準走!”
說完便不再理會郗眠,拿起筆來寫字。每當郗眠動作慢下來,他便用手背扣擊桌面以示警告。
約摸半個時辰後,有人來報顧大人求見。
齊泫擱了筆,道:“進來。”
顧之延一身暗藍色衣服,若不仔細看,隻以為是黑衣,他如今一副病弱之态,臉色蒼白,深沉的衣服映襯下更顯詭異。
顧之延行了禮,齊泫方微微一擡下巴,問道:“找孤何事?”
顧之延道:“天色已晚,臣受郗伯父所托,與郗眠結伴而回。”
齊泫笑了一聲,那聲音冷冷的,“怎麼,你們是小孩子,還要手拉手一起回家?”
“郗眠今日的墨還沒研好,便住孤這裡,顧大人近來身體不好,早些回去歇息。”
“殿下”,顧之延還要說些什麼,被齊泫打斷。
“孤贈你的簪子呢?”
顧之延驟然沉默,過了許久才道:“臣近來不喜簪發。”他的聲音很是艱澀,連郗眠都聽出來了,忍不住看過去。
隻一眼,便被齊泫發現并瞪了一下。
郗眠沒說話,隻垂着眼繼續手上的動作。
齊泫本就是随口一問,當時剛和顧之延達成合作,便送了些東西以表重視,簪子玉器似乎還有個玉佩,記不太清了。
他對顧之延說道:“罷了,你若喜歡發冠,孤贈你幾個,都是明月進貢之物。”
對于有用之臣,他向來不吝啬。
顧之延道:“謝殿下。”說完卻還是看着郗眠,意思再明顯不過。
齊泫卻直接揮手,“行了,你出去,明日再來。”
“殿下……”
“孤不想說第二次,滾。”
顧之延無可奈何,隻得離開。
顧之延走後,齊泫側頭看向郗眠,似乎在思考什麼。
片刻後,他雙眼一亮,像是想到了極好的主意:“你不是喜歡他?孤把他搶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