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最好不是在說她差點啃雜草的事。

霜月把剩下的半瓶可樂倒入洗手池，瓶子丢入垃圾桶，眯起眼睛：“他們？誰？兩個人？三個人？”

小黑沒有實體，也感受不到情緒，她沒辦法運用在普通人身上無往不利的冷讀術得到答案。

〔（∩-∩）〕

……？？？？

霜月驚悚地瞪大眼睛——小黑給她發了個顔表情？？？

“你抽風了？？？”

〔……〕

小黑突然沉默下來。

霜月加快腳步走向安全屋的方向。

「他們」？

據霜月所知，丘比曾經說過她「很有趣」，那麼除此之外至少還有一個人也這麼說過。

那一定是能和小黑交流或者至少會被小黑投下目光的人，從主角團開始排算的話……

工藤一家和小蘭他們不像是會在歌未和她失蹤後還能說得出這種話的人，那時接觸的同學鄰居們也不會這麼評價，那就是成為「白羽」之後碰到的人。

琴酒也許會覺得她有趣，列入懷疑對象；伏特加放下了對她的恐懼，但也不像是樂子人，排除；老東西倒是有可能，列入懷疑對象……

霜月在心裡列着名單，卻覺得小黑提到的「他們」并不是指這些人，從祂的語氣來看，反而應該是類似于丘比那樣的獨特存在。

……獨特？

能和小黑直接交流的，除了她和丘比以外，不就隻有一個人了嗎？

一個早就因為情緒過度沖擊陷入昏迷，被小黑帶回去的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莫名其妙的顔表情就能得到解釋了，畢竟在這個時代連智能手機都沒普及幾年，顔表情遠沒有那麼豐富，倒是她和周圍人交流時畫過不少顔文字。

還有一直以來小黑對她的态度變化……

如果說，歌未在小黑那邊，已經醒過來了呢？

想到這裡，霜月的眼睛亮了起來，卻又在片刻後熄滅——那就意味着，在她完成與小黑的交易之前，歌未還需要度過很長時間，無法在保持着情緒連貫的基礎上銜接未來正常的生活。

“歌未還好嗎？”思考隻是一瞬間的事，趁着小黑還沒離開，霜月突然發問。

小黑卡頓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到歌未。

〔……還不錯。〕

“她醒了？”

〔與其關心她，不如關心一下你自己。〕

霜月了然地勾起唇角：“你和丘比倒是挺像。”

隻會用真實掩蓋謊言，而不會說謊。

不過小黑也沒說錯，她現在在組織裡的處境算不上壞，但也算不上多好，像個吉祥物一樣看似被老東西縱容，實際上沒有多少權力，自由被掌握在别人手裡。

除了琴酒和德普以外不受其他代号成員命令，卻也不能直接命令其他人，手底下的人都是她費心撈進來或者從朗姆那邊挖來的。

行動成員的身份又讓她的地位比貝爾摩德差了些味，處在尴尬的地方，不管是誰都能來試探兩下，正好能被老東西半遮半掩地“寶貝”着，用來考驗組織裡的小團體。

-

安全屋……或者說，已經登記在南洋大學、牆壁和儲藏室裡都塞滿炸藥以備不時之需、其實已經并不怎麼安全的安全屋外。

“奧菲利娅？你看起來好像……心情不錯？”不知忙完了什麼的宮野明美日常往安全屋這邊晃兩圈，終于在今天逮到了神出鬼沒的霜月。

自從她接到布拉德的命令見到Boss之後，為了展現哪怕一點點價值，她選擇了和霜月類似的道路，也就是提前畢業，兩人一個忙着應對組織和小黑，一個忙着課程，盡管宮野明美每天再忙都會往安全屋這裡彎一下，但她們相互之間已經有将近一周沒見面了。

隻要監視任務沒有宣告結束，就說明霜月目前仍然相對安全。

度過了禁閉後的那段時期，霜月的情緒基本上穩定下來，她點點頭：“還可以。明美姐最近好像很忙的樣子。”

有關歌未的事不能告訴組織裡的任何人，她很快轉移了話題。

“妹妹們都在努力，我也不能落後嘛。”宮野明美笑了笑，“後天我和志保還有見面的機會，一起來嗎？”

霜月餘光掃過附近，确認沒有被監視的感覺，然後回答道：“我會去的。”

這個「努力」就很耐人尋味了，無論是她還是雪莉，可都是組織裡的代号成員。

宮野明美所要做的也沒那麼難猜，無非就是想取得能說動組織甚至是和雪莉同等的籌碼——這也是她一個月前出現在鳥取縣的原因。

而霜月此刻則是給了她一個提示。

“「會去的」嗎……”宮野明美低聲重複着這幾個字，眼睛裡帶上複雜的情緒，“果然，是相互的……”

果然，組織不隻是讓她監視奧菲利娅，也是讓對方監視她和志保，上頭想讓她們之間形成相互監視、相互牽制的關系，尤其是為了牽制住志保和奧菲利娅。

在如今的處境下，她沒辦法再裝聾作啞地當一個普通的外圍成員了，否則她這個隻有威脅作用的姐姐隻會成為第一個犧牲品，屆時失去了親人的志保和好不容易變得外向一些的奧菲利娅……

她深知自己的無能，深知自己對于志保是如何重要的精神支柱，也漸漸猜到了奧菲利娅在組織裡的特殊地位，所以她才越發不甘心就這麼繼續被保護着過普通人的生活，越發不甘心自己隻能成為拖累。

雖然并非志保那樣的科研天才，但她其實沒有那麼平庸——隻是相對于大多數人而言。

她有信心在明年之前提前畢業，也是時候動用一下從小經營到大的關系了。

霜月豎起手指抵在嘴唇上，貓眼微微眯起：“那麼，我可以相信你嗎，明美姐？”

隻要完美解決手頭上的任務，老東西就會放松對她的關注，時不時出現在周圍的外圍成員多半也早就受不了她針對性散發的殺意了。

宮野明美的确聰明，隻是在組織的極高要求和人才網羅之下顯得平庸了一些，但她若下定決心，未必不是個好幫手。